钥匙‘哗啦’开了门,换鞋进客厅,看到她,窝着毛毯窝在沙发角儿生闷气——电视机没开,手机没拿,鼓着眼睛看了我。
自言自语:
今天说‘气’。不是怄气、生气、脾气的气。
那说什么呢?
说石油液化气?我们常说的煤气罐子的气。比空气重了点,泄漏就扑淌,聚集低洼等火着、等火爆……
说天然气?比空气轻了点,泄漏就往天上飘,密闭空间无处走,躲不开火花才暴烈。
“那?‘气’就不是好东西。”她歪着头拢了毛毯。
“怄气生气发脾气当然不好了。气大伤身还伤人……”
侧头鼓了眼睛。
“今天说生活用气好不好?”
“不用废话。”
“早先枯草树枝炭,引火烤煮炒焖了食物。等煤炭原油被发现的时候,烟火熏臭的食物却没有稻草树枝烧的香。”
“念古董。”
“念故说今非古董,生活方便说近通。”挠首搔耳摸着鼻梁想,‘是谁气到老婆子了?咋个哄开心?愁人……’
“天然气甲烷气再生技术是啥意思?”
“你怎么知道天然气甲烷?”
“压缩天然气和液化天然气低压燃烧无烟、火力大……”
看着她,弯眉咧嘴呵呵傻笑。
“……听得脑壳疼。行了行了。家里刚用了天然气,燃气公司的小孩已经给我上过课了。”
“那?我的饭……”揉着干瘪的肚子皱着眉头。
“‘气’都吃饱了还想着吃饭?大知识分子要点脸面不? ”掀开毛毯去了厨房,端回一碗丝瓜蛋汤,端回一盘辣椒炒香的回锅肉,端回一碗核桃仁,端回一碟青菜和榨菜丝,左手端了三个馒头右手还夹着酒杯……
‘雨过天晴显七彩,酒入唇喉醉身哉!’摆脱衣领的束缚,卷了袖子大马金刀地坐,揉搓着手掌吞吞着看着酒香。
“先吃核桃。”
依言伸筷子,夹了核桃仁囫囵吞。
“吃一块回锅肉。”
依言伸筷子,捻了一片油汪汪、囫囵吞。
托腮迷离眼眸笑,低语问:“你咋知道那么多的?”
躲眼低眉、手指摸向酒杯……
“第一杯酒,我问,那时候怎么想着找我?”
收回手指,筷子胡乱夹菜入嘴,‘哈呀’烫了舌头,狼狈吐了碗里看,丝瓜翠绿冒着烟气。
“第二杯酒,我问,孩子都大了,你怎么不走?”
抢过酒杯,凉爽入嘴刺辣舌齿。撴了酒杯倒了酒,筷子夹了一块油汪汪的回锅肉、递到她的碗里,呵呵傻笑举眉、喝了酒。
“算你乖巧。明天上午休课,陪我去找那个小孩,好好教育一下。欺负老太太没得文化还上课?不准笑。我家老头……”
趁她唠叨的功夫,连连地偷偷地倒酒喝酒,在她的埋怨声呵斥声里夹菜囫囵吞肚,憋着心里的脸上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