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庭的温馨画卷中,我悄然占据着老三的位置,身后是两道温婉而迥异的风景--我的两位姐姐。大姐,如同春日里偶尔带刺的玫瑰,骄傲地绽放,总以家族领袖的姿态自居。在父母慈爱的目光之外,她常常指挥我与二姐,将家务琐事化作我们童年的小小试炼。若稍有不从,她的严厉便化作指尖的风暴,留下的是我手臂上短暂的疼痛与心中长久的记忆。二姐,则是那细水长流中的温柔港湾,她的和善如同春日暖阳,始终照耀着我成长的每一步,我们之间的情谊,如同陈年佳酿,愈久愈浓,无话不谈,心灵相通。
而我,作为家中唯一的男孩,在这片充满乡土气息的土地上,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众人眼中的珍宝。或许是因为这份独特的身份,又或许是因为孩童时期那份纯真的顽皮,我与大姐之间,因“吃独食”的童真争夺,因“打弹球”的无邪较量,悄然间种下了矛盾的种子。那些日子里,大姐的惩罚如同夏日午后的雷阵雨,突如其来,又迅速消散,但在我心中,却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她偶尔会冷不防地跑来,以一种近乎残酷的方式,揪起我手背上的一团肌肤,旋转180度后,留下一个痛楚的印记,便转身离去,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和我眼中的泪光。
然而,这看似单方面的欺凌,却总能在母亲的介入下,戏剧性地反转。每当我默默承受大姐的“惩罚”,待她转身离去,只需我的哭声足够响亮,便能引来母亲的关切与责备。那一刻,大姐便成了那个无辜的“背锅侠”,母亲紧咬着牙,眼中满是对大姐的不满:“这么大个人了,就知道欺负娃。”而大姐,则会在母亲的笤帚下,嚎啕大哭,求饶着:“我再也不敢了……”这样的场景,如同一部反复播放的家庭喜剧,虽然充满了戏剧性,却也见证了我们的成长与亲情。
那些日子,如同田野上随风摇曳的野花,自由而野蛮地生长。巷子里,“假婆娘”家的孩子,穿着他父亲亲手缝制的“的确凉裤”,在阳光下奔跑,裤腿随风起舞,如同欢快的旋律。小木匠家的黑蛋,手持自制的步枪,而我,腰间系着父亲退下来的改良补丁裤,一根红绳作为腰带,成了我们巷子的“孩子王”。我们抓鸡、掏麻雀、偷鸡蛋、偷西瓜,那些调皮捣蛋的行为,如今想来,却是童年最宝贵的回忆。
每当闯祸后,我总是第一个站出来认错,或许是因为这份机智,又或许是因为对大人世界的畏惧,我从小到大,几乎没有挨过打。我深知,大人的世界,个子高、声音大,我既打不过,也吵不过。于是,我学会了用智慧去化解冲突,用学习去赢得尊重。在那个煤油灯摇曳的年代,我的学习成绩总是名列前茅,小学六年的时光里,“三好学生”的奖状如同我的荣誉勋章,从未间断。
每当领取通知书的日子,母亲总会煮好鸡蛋为我庆功,那是属于我的独特仪式,也是降伏母亲的唯一法宝。而一旁的两个姐姐,只能共分一个鸡蛋,那一刻,我仿佛成了家中的小太阳,享受着母亲独有的宠爱。在学习上,我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而这份天赋,也让我在村子里的小伙伴中,拥有了至高无上的地位。他们围着我,给我塞铅笔,递糖果,从课间的游戏到课后的玩伴,都由我说了算。我如同那盛开的“鸡血红山蔓”,红得发紫,享受着当老大的殊荣。
小学里,我获得的最大荣誉,是一次联考全乡镇第一名的成绩。在学校的操场上,横幅高挂,桌子前,我从余校长手中接过那张沉甸甸的奖状。那一刻,我的手腕虽然坚定,但腿脚却禁不住微微颤抖。新华字典散发着油墨的香气,铁皮文具盒上印满了乘法口诀,手中的奖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发出“咔吱咔吱、卜咻卜咻”的声响,让那些穿着“的确凉裤”的孩子们羡慕不已。
干农活回家的父亲,一路宣扬着我的荣耀,他的眼中闪烁着光芒,呼吸中满是笑意。说话时,他鼻头的软骨上下起伏,连鼻翼也兴奋地抖动着。而母亲,则在一旁淡淡地说:“有啥了不起,能一直好,考上名牌大学才算你娃有本事。”母亲的话,如同一剂清醒剂,让我从荣耀中抽离,重新审视自己的梦想与未来。
那时,我深知,一个家庭的“天才梦”已经悄然开启。赢了,或许能分得半壁江山;输了,便只能握一手烂牌。人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但在我看来,那没有尾巴的七岁,即便吃完了整个童年的铁勺子炒鸡蛋,也难以看清远方,究竟是蛋清的白还是蛋黄的黄。
如今,回望那段时光,我感激那段充满挑战与机遇的童年,它让我学会了坚韧与智慧,也让我明白了梦想与努力的真谛。在未来的日子里,我将继续前行,用我的智慧与勇气,去追寻那个属于我的“天才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