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云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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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十 三
为保养好身体，梁栋信守诺言，没有再作画。一有时间就埋头阅读唐诗，让自己的思绪在一个个独特的意境里神游，并追逐让他迷恋的美妙画面，尽量记住，为作记忆画打基础。还背诵自己喜欢的好诗，让自己的心灵得到愉悦。还有一个爱好就是拉二胡。那晚，他心情沉闷不想看书，便拿起二胡要演奏二胡独奏曲《江河水》。以前练过好多遍，已经掌握一定的演奏技法。因多日没摸过二胡，手生得厉害，把位总是不准，拉出来的音调很难听，自己也觉得刺耳，心烦，便停下来细心琢磨。然后，鼓足信心再拉那首曲子，停顿了七次，才勉强拉完。尽管情形很糟，他也不气馁，就再拉第二遍，就感觉手不那么生了，只停顿三次，就把那首曲子拉下来了。他就更有信心，抓住感觉再拉第三遍第四遍第五遍第六遍。一遍比一遍效果好，一遍比一遍感染力强，不仅让他恢复了以前的演奏功力，还摸索到关键环节更好的演奏技，完全找回自信心。此后，他就天天下功夫拉那首曲子，技法越来越娴熟，那首曲子就被他拉得如泣如诉，酣畅淋漓，近乎完美，让人听了不得不动情。而他的沉闷情绪就在演奏过程中被消解，使他拥有好心情。艺术是根治人心的一剂良药，谁钟情于它谁就会从中受益。只可惜好多人根本悟不出这个道理，不去理会艺术不说，还对热爱艺术的人持有偏见，说他们无用，浑身冒傻气。其实，真正冒傻气的是对艺术持有偏见的人。
一晚，李忠东在散步的时候，正巧听到如泣如诉的二胡声，就感觉梁栋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就想去看望他一下，还想借机对他说几句感谢的话。因他给金丝猴画了广告，帮了金丝猴大忙，也给了他大面子，他对他必须有所表示。于是，李忠东打消一切顾虑，直奔梁栋住所。
李忠东正走着，忽听有人喊他，调头一望，原来是华芳。华芳几步赶上前来，开口就问：“李忠东，你去哪？”李忠东反问：“你去哪？”华芳回答：“我要去看望梁栋。”李忠东说：“我也去看望梁栋。”
“真是遇巧了。”
“他妈的，世上还真有这么巧的事情，谁也没约谁，居然要去看望同一个人。看来你我缘分不浅，可以说心灵相通。”说完，李忠东得意地哈哈大笑。华芳不想跟李忠套近乎，冷笑一声说：“李忠东，你别瞎扯，我跟你没缘分，更谈不上心灵相通。”
“巧合就是缘分。”
“你再胡扯，我调头就走。”李忠东保证不再乱说，华芳这才跟他一起去梁栋的住所。
到了目的地，李忠东不由分说就去推屋门，屋门怎么也推不开。于是，他就对准门缝大喊大叫，里面还没任何动静，他就用拳头乱敲门板。咚咚声响吵得梁栋心烦意乱，眉头拧成一疙瘩，就想冲出去臭骂李忠东一顿，可他又忍住了。毕竟李忠东是上门客，可不能说翻脸就翻脸。梁栋就努力克制住自己，任凭李忠东瞎闹腾。那家伙，癫狂劲用不完，不会轻易饶人。果真如此，李忠东不仅在门口乱蹦乱跳，乱喊乱叫，还冲着门缝怪声怪气唱歌。
华芳实在看不下去，就厉声喊道：“你闹够了，该收场了。”李忠东却嬉皮笑脸说：“我没闹，我在唱歌活跃气氛。”索性吼起《冬天里的一把火》来。吼声像野狼嚎叫似的，弄得华芳忍无可忍，就大喝一声，将李忠东吼声打断，然后气呼呼地说：“你爱咋闹就咋闹，我不陪了。”一语末了，华芳拔腿就走，李忠东急忙大叫：“没见到梁栋，还不能走。”抢前两步，一把抓住华芳胳膊，就不让她走。华芳就丧气地说，梁栋又不在，她想趁早走。李忠东却说，梁栋就藏在屋里，很快就会见到。华芳反驳，绝对不可能。
他们就争执起来，谁也不让谁，争得面红耳赤。梁栋被他们的一番诚意所感动，心一软就一把打开了屋门。听到吱呀声，李忠东猛然一笑，就发疯地往屋里跑，一边喊道：“小梁，听说你身体不好，我还以为你昏迷过去，不省人事，正想冲进去抢救，你倒露面了。哈哈……” 李忠东跑到梁栋面前，照准他肩窝就是一拳，便大声嚷嚷：“你这家伙，为啥半天不开门，要把我们晾在外面？”
华芳赶紧跑过去劝说：“李忠东，你再不能胡闹了。”李忠东笑道：“我没胡闹。在跟小梁交流感情。”华芳反驳道：“一进门你就动手瞎闹，还死不认错。”李忠东固执地说：“我跟他交流感情的最好方式，就是见面先给他一拳。”华芳说：“你耍赖，我跟你没话。”便问梁栋，刚才，是不是真的有病，在静养？梁栋无精打采作答：“我没病，在发呆。”华芳就说：“不会吧，你向来就没有那种毛病，肯定另有原因。”
梁栋这才说实话：“最近，我身体很不好，老爱发呆。”李忠东就趁机插言：“你这家伙，明明就在屋里，可就是不开门，真是个混蛋。”梁栋真想顶撞李忠东一顿，叫他颜面无光，却又怪笑着说：“你是冬天里的一把火，我怕把你放进来，不光把我烧坏，连同我的画稿一起烧光，让我彻底完蛋。”
“哈哈…”李忠东就口无遮拦地说：“小梁，我倒是希望你的身体垮掉，再也画不了，让我轻松地超过你。”闻言，梁栋心头猛地一堵，邪火就嗖嗖往上窜，猛地跨出一步，食指像标枪一样指向李忠东，气不可耐地叫道：“李忠东，你咒我倒霉，是头号混蛋。”就冲动地跑过去，猛一下抱住李忠东腰身，要将他驱逐出去。李忠东就耍赖，死活不肯走。梁栋无计可施，就气恼地叫道：“你不走，我走。”李忠东就嬉皮笑脸说：“我是癞皮狗，马上就走。”便汪汪叫了两声，学得还挺像的，华芳就被惹笑了，说他们两个真是一对活宝。
梁栋也被惹笑了。那一笑，就使他的厌恶情绪消去大半，感觉李忠东并不那么讨厌，就松开抱在他腰身的两只手。李忠东很高兴，仰头一笑说：“这还差不多。我是你的上门客，你就该讲情面，好好对待我嘛。我特意跑来，不仅看望你，还要向你赔礼道歉，求你原谅。”便一本正经地说，因为那幅漫画闯祸，把梁栋也牵连进去，让他背了黑锅，受了不少委屈，太不应该。说一千道一万，他就是个混蛋。梁栋咋诅咒都行，咋谩骂都行，他决不生气，决不还口。”那番话发自内心，情真意切，就使梁栋心头一热，对李忠东有了好感，就笑骂道：“李忠东，你确实是个坏蛋。”
“骂得好。”李忠东又问：“那我究竟有多坏？”梁栋就说：“究竟有多坏，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一听李忠东就笑着说，他当然清楚，最坏的一点，就是老爱说坏话伤人。比方说，他希望梁栋身体垮掉，再也画不了之类的话，的确伤害了梁栋。可他的心眼并不坏，想用那种话来刺激梁栋，希望他尽快振作起来，劲头十足再画画得比以前更好。那样，他才会有追赶的目标，学起画来才会有劲头。假如梁栋精神垮了，放弃画画了，他很快也会垮掉的。他认为，朋友之间需要相互激励，相互帮助。那样，才能干成大事。梁栋说：“那当然。”
华芳趁机问李忠东：“李忠东，你想跟朋友一起干成大事，那你真正的朋友是谁？”李忠东不假思索地说：“当然是小梁。他是个十分优秀的人，我十分愿意跟他做朋友。”梁栋没有想到，李忠东竟会说出那样的话，真让他感到意外。他就坦诚地说：“李忠东，我并不优秀，你把我捧得太高了。”
“小梁，你太不自信。”李忠东进一步说：“要想成就一番事业，就必须有很强的自信心。你必须认清这一点。”梁栋苦笑道：“我也想自信地做人，可我没有资本。首先，我缺少适应社会的能力，不会待人接物，私心重，度量小，不容人。其次，我缺乏艺术修养，绘画功底很薄，总是搞不出像样的作品。你说，我该如何自信？”
华芳就笑着插话：“小梁，这半天，你句句都在说自己的缺点，让人感觉你在作自我检讨。”梁栋却说：“华芳，你理解错了。我说的全是心里话，也是在客观地评价自己。”
“反正，我认为你就是在作检讨。”华芳又善意地提醒梁栋，往后，要少想自己短处，多想自身长处，树立自信心。“要知道，自信心就是成功的一半，你必须那样做，才会变得自信。”一听李忠东就拍巴掌大声叫道：“说得好。华芳说得真好！”
梁栋是明理之人，知道他们轮番开导，就是叫他彻底跳出自卑圈子，用良好的心态去作画，早日搞出好作品，得到社会认可，圆了自己的美梦。他就说，从今往后，一定要振作精神，信心十足作画，争取三到五年搞出一批好作品，搞一次画展，得到社会公认，成为一名工人画家，为花溪沟矿区争光。”
“好，有气魄！”李忠东激动地说，“小梁，就凭你的决心，我认定你一定会成功。”而后，李忠东开玩笑说：“小梁，你可得留神，还有我这样的竞争对手，你要不努力，我必定超过你。到时候，可不要怨我不讲义气。”
梁栋也开玩笑说：“李忠东，不管你下多少苦功，永远也超不过我。为啥？天不帮你，你没灵感，不出作品，就永远超不过我。”
“扯淡。”李忠东有点激动地说：“我不靠天，就靠自己能力，力争超过你。”
“不可能。”
“那咱们就较量一场。”
“我不怕。”李忠东跟梁栋又打起嘴仗来，谁也不服输，嘴仗越打越激烈。华芳被他们的精神所感动，心里的那个秘密就跃上心头，再也忍不住，她就激动地说：“不要以为就你们有事业心，事业心我也有，争取成为一名歌唱家，用我的歌声给大家带来欢乐。”华芳的话语掷地有声，梁栋和李忠东的注意力就被吸引过去，都用赞赏的目光望着她。李忠东抢先说：“做歌唱家好呀，唱红一首歌，你就能红遍全国，成为众人眼里的明星。要多风光就有多风光。”梁栋随后说：“华芳想做歌唱家，是对人生的一种极好选择，我十分赞成。”
华芳显得十分激动，脸颊泛出淡淡红晕，不停地眨动眼皮，嗓音有点颤抖地说：“你们能够理解我的心意，我十分高兴，十分感谢…”
二 十 四
六月底，县上要搞文艺汇演庆祝党的生日，矿区要出两个节目。因为华芳，李忠东，梁栋三人曾经参加过县上的文艺演出，此次演出任务就很自然地落在了他们头上。经过商量，由华芳独唱两首歌曲，李忠东拉手风琴，梁栋拉二胡分别给她伴奏，李忠东再演奏一首手风琴独奏曲。
华芳十分乐意参加此次文艺汇演。既然想当歌唱家，那就必须抓住难得的机会好好排练，哪怕下再多的工夫，吃再大的苦，也要把登台演唱的两首歌曲练好。到时候，胸有成竹地登台演唱，一唱惊人，一次走红，得到广大群众喜爱。最好还能得到县文化馆领导赏识，将她调到县文化馆，成为一名专职演唱演员，为以后成为歌唱家开好头。这可是华芳的一个美梦，一个小秘密，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因有伴奏任务，梁栋就用心练习所要伴奏的那首曲子，业余时间都用在那首曲子上。这日，梁栋早早起床，拉了一阵二胡，还想去河谷散步，锻炼身体，就一阵小跑赶到那里。
已是初夏季节，河谷呈现一派生机勃勃景象。无名杂草密密匝匝竞相生长，东一片，西一片，南一片，北一片，嫩得似乎一碰就断，绿得醉人双眼，好像随时都会滴下绿汁，让人不忍心去踩踏。梁栋放眼环视四周，感觉嫩绿的草滩宛如偌大一块绿毯，将河谷罩了起来，显得很洁净，很神圣。流动的清新空气像是长生不老之药，多吸一口就会多活一年，吸足了就会使人长生不老。一阵晨风吹来，泥土和杂草混合而成的芳香直钻梁栋鼻孔，他就像服下灵丹妙药，立刻精神振奋。晨风徐徐吹拂，杂草就随风向同一个方向频频点头，似乎在向梁栋打招呼。老榆树沐浴着阳光长得更加枝繁叶茂，遮天蔽日。枝条上逗留的不知名的小鸟心情极好，在唧唧啾啾欢唱，为梁栋献上悦耳的晨曲。他的心扉不知不觉就敞开了，便兴致勃勃地学鸟叫。还对鸟儿说，他决不碌碌无为过一辈子，这辈子一定要当画家，把祖国的好山，好水，好树，绿草，红花，还有勤劳，勇敢，善良的人民都留在画面上，让人们尽情欣赏，得到美的享受，一心向善，热爱我们伟大的祖国，热爱美好的生活。当祖国需要的时候，就用一腔热血去报国。说完，他自问，你的愿望能实现吗？自答，只要你认准目标，持之以恒地坚持下去，你的愿望就能实现，成为一名画家。
梁栋随意在河谷里徜徉，不知不觉，他的神灵就与大自然的气息悄然融合在一起，变得若有若无，随意在天地之间游荡，无需知道来路在哪里，去路又在何方。过了好大工夫，神灵才回到身上，引着他往风景优美的地方走。忽然看到一丛茂盛的野玫瑰，就不由自主地停住，定睛打量。野玫瑰有一人多高，诸多枝条簇拥在一起，冲天而竖，显露蓬勃向上的生机，就给梁栋一种启迪，不管哪种生命，一旦来到世上，都必须依靠自身顽强的意志生存，完成一生的使命。为人一生的使命是不断地创造劳动成果，奉献社会，服务大众。而玫瑰一生的使命则是年年开出黄灿灿的花朵，散发芳香，净化空气，且引来无数蜜蜂采花，酿出甘甜的蜜糖，造福于人。灵感忽然闪现，促使梁栋产生了创作冲动，要把野玫瑰画下来，让它成为一幅风景画，让大家观赏。因没有携带作画工具，梁栋就将野玫瑰记在心里，让它慢慢孕育，形象逐渐艺术化，到了一定时候再把它画出来，想必野玫瑰会有另一种神韵。梁栋恋恋不舍离开野玫瑰，寻求下一处美景。忽然听到哗哗流水声，就使他心情更加愉快，感觉水声就像正在演奏的一首无名乐曲，十分悦耳。潺潺流水令人神往，梁栋无法抵御它的诱惑，就大步朝那边赶过去。
花溪河蜿蜒曲折，河水彻夜地流淌，在厂房，民居，树木之间绕来绕去，孕育了仙境一般的花溪沟，也养育了沟里居住的老百姓，梁栋便是其中一人。为了报答花溪河的养育之恩，梁栋曾满怀激情描摹过花溪河的风貌。也在失意的时候，对着流淌的河水倾诉心中的不愉快。还将河水当作明镜，打量自己沮丧的面孔。也曾对河水发誓，要珍惜有限的人生，决不让自己的青春像河水一样匆匆流走，应该像明星一样时时闪光。
花溪河边也是年轻人谈情说爱的好地方，缔结姻缘的摇篮，有过情侣的悄声细语，朗朗笑声，追逐嬉闹，热烈拥抱。而在早晨，情侣们顾不上过来，河边显得很静谧。梁栋快到河边的时候，忽然听到树枝簌簌作响，还看到树枝前摇后晃，他就料定树丛里有人。因无法猜测那个神秘人物是谁，他就急忙躲在一窝野玫瑰后面，探出半边脸仔细观望。很快，那个神秘人物露面了，原来是华芳。
猛然看到华芳身影，梁栋眼睛一亮，心头不禁一跳，分外高兴。真想从野玫瑰后面窜出去，喊她一声。然后，他们好好说一说心里话。因不知华芳来此地的目的，梁栋就没敢露面，默默地注视华芳的一举一动。华芳早早来到河边，肯定有事要做，不会跑来闲逛。可她到底要做什么？梁栋就私下嘀咕：“华芳，你快点行动，给我一个答案。”少顷，便见华芳做了几个深呼吸，不慌不忙理一理头发，然后展开双臂，仰起脸，猛地喊出一嗓子：“啊——”梁栋马上明白，华芳是特意来河边吊嗓子的，她真是个有心人！
华芳于众不同，此生一心想当歌唱家，已经开始行动，悄悄练习基本功，真让人高兴。梁栋很想抓住机会，对华芳说几句鼓励的话，又怕前去一顿打扰，华芳就没心思练嗓子，早晨的大好时光就会白白浪费，他便打消那个念头，把话咽了回去。因他们都爱好艺术，有共同语言，不存在心理距离，心路相通，不管在啥时候，他都可以对她说鼓励的话，因此，他就静下心来，仔细观察华芳练嗓子的一个手式，一种步态，一种表情。发现一个细微的举动，就快速将那个举动存入记忆库。不知不觉，他的身心就融入她演嗓子的情景之中，似乎忘了自己。
华芳一遍又一遍练声，想把声带尽快激活，能够发出动人心魄的声音，让自己满意。可是，她的功力还不够，唱出来的声音自然就不好听，自己都讨厌自己。可她并不气馁，就像爱叫的山雀一样，不知疲倦地练着，一遍又一遍，一声又一声，哗哗流水为她练声伴奏，和声，助一臂之力，她就越练劲头越足，越唱嗓音越脆，越唱声音越美，成效很明显。觉察到自己嗓音有了很大变化，她可高兴坏了，喜滋滋地拍响巴掌，就情不自禁地跳起维吾尔族舞来。舞姿优雅动人，梁栋就目不转睛地欣赏华芳所跳的舞蹈，并记住每一个动作，为作记忆画收集素材。
梁栋正入神欣赏，华芳猛然收住舞步，干洗几把脸面，再理几下头发，就像一头快活的小鹿步态轻盈地跑起来，又调头望一眼河边，跑得更快。就使梁栋兴致大减，感觉失去了一种美好的东西，眼前的一切景致都黯然失色，无需再看一眼。于是，梁栋急忙从野玫瑰后面钻出来，忘情地跑了几步，忽然停下，居然望着华芳渐渐远去的身影发愣。他一直对华芳有好感，那一阵，他对她似乎产了恋情。你怎么冒出这种想法？因你是一个凡夫俗子，实在管不住自己，这才动了凡念。不应该，真不应该！
如果梁栋与范莉没有正式交往，梁栋就不会自责，也许还会鼓足勇气追上前去，突然出现在华芳面前，给她一个惊喜，再一一描述她练嗓子的情形，逗她一笑，并暗示他对她有好感。只因梁栋与范莉已经确立了关系，那他就必须约束自己的言行，真心对待范莉，他就没去追赶华芳，还强迫自己马上甩掉情感包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