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十 三
翌日,金丝猴再去李忠东宿舍做模特,一进门他就特意去看那幅画。发现自己脸形已被修改过来,跟他本人长相一模一样,忍不住大声嚷嚷:“改得好,跟我的真脸一模一样,就像是真脸拓下的,我太满意了。李忠东,你真有两下子,我服你。”
“既然服我,那就乖乖听我话,好好配合,我一定把你画得更好。”厂里的口头警告对李忠东来说,只是东风灌马耳, 并没有使他精神受挫,情绪低落。反而让他勇于挑战,在跟张厂长较劲,要继续搞人体写生,搞不出名堂决不罢手。他就勉励自己,一定要把后面的写生画好,一步一个台阶。金丝猴没有忸怩作态,爽快地脱个一丝不挂,按照李忠东的要求坐在床上,双手抱膝,摆好了入画姿势。李忠东对金丝猴的表现很满意,笑着说:“姿势很好,我很满意,一定要保持到最后。” 金丝猴就说:“我能做到,你就放心画吧。” 李忠东便全神贯注勾勒起模特线条来。对模特形体已很熟悉,就像熟记在心的诗文。尽管功力不足,但他画得很是顺畅,线条准确,几乎没什么问题,就使他更有感觉,信心更足。大约花费四小时,李忠东完成了第二幅人体写生,模特脸形没出什么问题,只是上身个别地方尚需修改。整体来说,效果还不错。李忠东对此幅作品比较满意,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就激动地一拍胸脯,对金丝猴说:“今天,我终于发现,我真是当画家的料。一道又一道关卡都被我闯了过去,可真不容易,我真是太高兴了。哈哈……”
金丝猴就随声附和:“就是,你就是当画家的料。画画时间很短,可笔头功夫跟小梁也差不多了。我看你好好画一两年,就能超过小梁。”李忠东哈哈一笑说:“小梁画风景还行,画人体不行,我已经比他强。”便告诉金丝猴,他还要搞几幅人体写生,全部搞完以后,他要约梁栋过来,两人共同面对一个模特,各画各的画,看究竟谁的水平更高。金丝猴还以为届时还叫他做模特,就说:“到时候,你一叫我就来,决不推脱。”李忠东就笑着说:“等画完另外几幅,你也就被我折腾垮了,再也招架不住了,你就安心休养,我找别人替换你。”
金丝猴对下一位模特人选挺关心,就问:“谁要替换我?”李忠东不愿透露心底秘密,就笑着说:“你不用操这份闲心了,等我把她画出来,你一看就知道了,耐心等吧。”金丝猴就有了被冷落的想法,情绪变得低落,丧气地嘟嚷:“我这人要貌没貌,要才没才,被你抬举,画进画里,我很知足。到了那天,要是还用我,你一叫,我马上就到。”李忠东就安慰金丝猴说,他绝对不会把他忘掉,一定请他来帮忙。
另外几幅写生都画得很顺利,李忠东圆满完成第一步计划。之后,李忠东就邀请梁栋去观赏他的作品。梁栋有些好奇,也想过去一看究竟,就对李忠东说:“你花费好大气力把作品搞出来了,我就是再忙,也得过去好好欣赏,取长补短。”
李忠东原想在梁栋面前炫耀他的作品,以满足自己虚荣心。又觉自己作品太少,不能证明自己实力,就故作谦虚说:“我要你去挑毛病。毕竟你画画时间比我长,积累的经验比我多,看画的眼光比我准,一眼就能看出好坏。”梁栋感觉李忠东有诚意,乐意前去与李忠东切磋技艺。他就用友善的语气说:“你诚心诚意叫我,我就没有理由推脱,一定去看你的画。”李忠东就性急地说:“那咱们说去就去。”
“行呀。”梁栋就跟李忠东一起赶路。走着,李忠东发觉自己走得太快,把梁栋落在身后,就故意放慢脚步。等梁栋赶上来,李忠东就习惯地伸手,一把搂住梁栋脖子,一起往前走。梁栋感觉特别别扭,就伸一下脖颈,抖一抖肩膀,玩笑地说:“我可不是你对象,你搂我脖子走路,也没啥意思,还是放开你的手,各走各路吧。”一听李忠东就哈哈大笑:“对对,应该各走各路。你我本来就是两条道上跑的车嘛。”他们一路说笑,不知不觉就到了李忠东住所。
一进屋门,梁栋就习惯地打量墙壁,就很自然地看到了李忠东的最新作品。原以为李忠东新作品水平一般,都有缺陷,即使看了,也不会让人兴奋。谁料,梁栋一看那些作品,就不由得暗吃一惊,心跳加速,心弦一下绷紧,心情变得紧张。就像是对手在向他挥拳挑战,他就不得不出手接招,若是招架不住,就会败在对手膝下。那一刻,梁栋深切地感到李忠东是个强劲的对手,他不是约他来赏画,而是在向他发布挑战令,从今往后,他们会一直较量下去。梁栋的紧张心情很快平复,暗自在想,李忠东真是个怪才,那么短的时间就搞出那么好的作品,决不可轻视。从今往后,再不能用老眼光看他,还得拿出全部实力跟他比拼,弄不好,也会输他一两回。梁栋一味地胡思乱想,老半天也不吱声,就搞得李忠东心虚,就不时地打量梁栋一眼,揣摩他的心思,但还是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梁栋不露声色望着李忠东的作品发呆,打定主意,决不先开口说话,以沉默来保住他的自尊。他那样子弄得李忠东好不难受,心里时而发急,急得实在难忍,他就怪笑一声,说:“小梁,今天,你太古怪了,老半天也不说一句话,是不是被我的新作弄糊涂了?有啥毛病,你就直说,我决不生气。”
梁栋含混地一笑,这才用平和的语气说:“新画的效果都不错,水平都很高,几乎没啥毛病。”李忠东就追问:“你说得可是真心话?”
“当然是真心话。”梁栋又点头肯定。
李忠东心里这才踏实,精神一下振奋起来,有点激动地叫嚷:“你说我作品好,那就是真好,我真是太高兴了。要知道,你可是内行,不会看走眼的。”梁栋谦虚地说:“我还不能算内行。说心里话,有时候,我连自己作品好坏都分不清,感觉自己真无能。”
“不是你无能,而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李忠东便问:“小梁,我感觉你说话底气不足,还有些古怪,是不是受了啥刺激?”梁栋暗自一叹,内心有些茫然,也有些焦虑,就有了倾诉冲动。于是,他坦诚地说:“我就是受了刺激。”
“究竟受了啥刺激?”
梁栋只笑不吭气。
李忠东就心急地催促:“你快说。”
梁栋苦笑一声说:“李忠东,你的作品太刺激,伤了我的自尊心。”一听李忠东就仰头大笑,边笑边说:“你故意逗我吧?我那几幅作品让你大受刺激,岂不是天大笑话嘛。”
“真心话。”梁栋轻叹一声说:“刚才,我一看你新作心就乱跳,心想,这家伙可真厉害,不出手则罢,一出手就是高质量作品,水平跟我不差上下。就就觉得我是个笨蛋,白辛苦多年。这样一想,就把自尊心伤了。”
“我真没想到,你的自尊心这么强。”李忠东又说:“在我看来,但凡有事业心的人自尊心都很强,不甘人下,否则,就难成大器。”梁栋点头称是。然后道出心里话:“李忠东,看了你的作品以后,我不得不对你刮目相看,甚至有些怕你。”
“怕我什么?”
“怕你很快超过我,让我失掉自信心。”
李忠东赶忙说:“绝对不会。要知道,你已经打下扎实的基础,我不可能超过你的。按我的眼光看,你天生就是画画的材料,会画一辈子,绝对不会半途而废。”李忠东说的全是真心话,使梁栋得到很大安慰,心情立刻好起来,暗自感激李忠东对他的理解。李忠东也因梁栋的坦诚而受感动,道出心里话,他只是靠一点小聪明画了几幅好画,好像了不得。其实,他的作品还很幼稚,不值得一提。再说,他只会画人物,不会画别的,说明他只是个新手,需要学习各方面知识,进行多方面练习。而梁栋已经搞出各种题材的作品,可以说是一个多面手。如此一比,梁栋技高一筹,可说是他师兄,应该受到尊重。梁栋心平气和地说:“咱们不要称兄道弟,还是以朋友名义交往,相互尊重为好。”
“那行。从今往后,你我就是最好的朋友。”
“我同意。”
“哈哈……”他们先后大笑起来,笑得很是畅快。笑毕,李忠东不动声色地问:“小梁,最近,我要请华芳来写生,你愿不愿参加?”
“你真要画她?”
“真要画她。”
梁栋很想劝李忠东一句,因碍于情面又开不了口,只好那样说:“但怕人家不情愿,已经变卦。”
李忠东却说:“绝对不会。”
“你就那么相信?”
“当然。”李忠东言之凿凿说:“华芳亲口向我答应,要做我的人体模特,那就一定会兑现她的诺言。”梁栋就说:“那好哇,那就按你的计划进行吧。”
李忠东就高兴地说:“小梁,到时候,你也过来,我们一起给华芳写生。”听了,梁栋不禁笑起来, 感觉自己根本没有勇气面对一丝不挂的华芳,确确实实不愿做那样的事,就委婉地说:“我不想干扰你们,还是不来为好。”
“你究竟怕啥?”
“我啥也不怕,就是不感兴趣。”
“说来说去,你还是思想不开化,自己束缚自己。”
“差不多。”梁栋就自嘲地说:“我呀,就是一个死板的家伙,恐怕一辈子也难成大事。”
李忠东却说:“不许推脱,必须陪我写生,大胆地画一次人体,就这么说定了。”闻言,梁栋不知作何回决定,就左右为难。最后,被迫做出一个决定,到时候,他要来写生现场,目睹李忠东作画的全过程。于是,他就给李忠东一个明确答复:“到时候我来现场陪你。”
“好哇,”李忠东有点激动地说,“小梁,你总算往前跨了一步,我太高兴了。”李忠东接着说,一个想当画家的人,要是不做人体练习,基本功就不过关。正因为这一点,一开始他就先在人体上下功夫,逐步打牢基础。然后问道:“小梁,我的想法没错吧?”
“没错。”梁栋忽然莫名其妙地笑起来,且笑且说,他一直感觉,不穿衣服的人就是剥了皮的羊,很不雅观。利用一种机会观看别人的裸体,也可算是一种犯罪行为。李忠东却说,在外国人看来,人体是所有动物形体中,最美的一种形体,有很高的欣赏价值,最值得描摹,成为艺术品永久保存。“我认为人家说得很有道理,所以,我才要来一次尝试。”
“可我感觉,谁做人体模特,谁就失去自由,丢了人格和尊严,在受折磨,不公平,太悲哀。正因这种原因,我就告诫自己,不轻易做人体练习,除非迫不得已。”
“我真没想到,你会有这么古怪的想法。”
梁栋肯定地说:“我认为,我的想法并不古怪,至少代表了普通老百姓的想法,很多人都能接受。”
“哈哈……”李忠东用笑声结束了他们之间的争论。
因华芳将要做李忠东的写生模特,梁栋就不由得担心,万一华芳迈出错误的一步,将会带来后患。自毁名声不说,正常的生活秩序也会被打乱,谣言缠身,让人厌恶,烦恼不断,往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为此,梁栋就想见华芳一面,劝她及时放弃那个决定。又觉他在暗中拆李忠东的台,很不道德,就左右为难。前思后想一番,梁栋这才拿定主意,先去试探一下华芳,她若是已经改了主意,那李忠东的打算自然就落空了,大家也就相安无事。若是华芳主意不改,那就尊重她的选择。
三 十 四
梁栋本打算晚间下班去见华芳,可在上班的时候,两人正巧相遇。他就把她叫到一边说:“华芳,听说李忠东叫你去做写生模特,你去还是不去?”华芳显得很淡定,款款一笑,不动声色地说:“已经答应了人家,那就得去。要不然,我就成了不守信用的人。”看上去她对自己做写生模特一点也不在乎。梁栋却很在乎,陡地就来了无名火,就气呼呼地说:“华芳,你简直太傻,非要去做那种事,真是吃饱撑的!要知道,你在闯祸,自找烦恼。”
华芳明白,梁栋出于一片好心才发了火,就一点也没见怪,反而越发敬重他的为人。她就笑着说:“小梁,请你放心,我会把握好分寸,绝对不会惹出麻烦事。你是真正的好人,你对我也太好了,真心向你表示感谢!”就叫梁栋再不要为她担心,梁栋就说,他还是不放心,就怕她出意外,华芳就说,她已经做好一切准备。梁栋就问:“你究竟咋准备的?”
华芳笑着作答:“已经备好游泳衣,到时候,我会用它保护自己身体。”听华芳那样一说,梁栋这才彻底放心了。
写生时间期定在星期日。李忠东为此次活动做了精心安排,预备了新床单,要在写生之前,铺在床上供华芳躺卧,写生结束,让华芳遮挡身体。此外还预备了糖果,瓜籽,面包之类的小食品,让华芳随便享用。为保证写生不出问题,李忠东就事先在脑海中想象华芳形体,幻化成艺术形象,反复描摹,以防临场下笔不准,把华芳画丑,闹得不欢而散。好不容易才熬过那三天,李忠东终于等来星期日,那个好日子。梁栋早早赶来,帮助李忠东整理床铺,做写生前的准备工作。准备就绪,他们正念叨华芳,她就有如仙女下凡悄然而至。笑吟吟地走进屋门,就用她那清脆的嗓音叫嚷:“我来了……”
“太好了!”李忠东兴高采烈一拍巴掌,笑眯了眼,在华芳浑身上下打量,不禁喊出一声:“仙女总算来了,谢天谢地。”赶忙殷勤地招待华芳,又是给她泡茶,又是给她递牛奶糖,还塞给她一把瓜籽。热情得犹如一团烈火,弄得华芳浑身都不自在,华芳就笑着说:“好了,想吃啥,我自己去拿。”就拿了一颗牛奶糖含在口中。看上去华芳没有一点思想负担,心情也很好,扭头望一眼李忠东的床铺,然后调侃地说:“今天,我身价大涨,要像皇后一样,在你床上摆样子,你得好好服侍,好好画我,表现不好的话,我可要发火训你。”
“哈哈……”李忠东边笑边说:“我一定使出吃奶力气,把你画成仙女,想上天就上天,想下凡就下凡,好吧。”谁料,华芳不屑地一撇嘴,嘴不饶人地说:“你的水平很一般,能把我的样子画准,也就不错了。最好少吹牛,少说大话。”
“好好,我不吹牛,不说大话,尽量把你画漂亮。”
“能把我画像,我就知足了。”说着,华芳就冲梁栋偷偷一笑,然后说:“小梁,你也一起画,跟李忠东一比高低。”梁栋马上答应:“行,我也画。”
李忠东就兴冲冲叫嚷:“太好了,我早就想跟小梁一比高低,机会总算等来了,那我非比不可。”
“比就比,我不怕输。”梁栋回应说。
李忠东不再说废话,急切地拿笔作画,重重盯了华芳一眼,下命令似的说:“华芳,咱们--开始吧。”
“行呀。”华芳忽又说:“你们两个先出去,让我准备一下。我叫的时候,你们再进来。”他们就相视一笑,乖乖地去了屋外。过了一会儿,他们听到华芳叫声,这才小心翼翼走了进去。
华芳并没有脱个精光,一丝不挂,而是身穿泳装静静地坐在床上,任由李忠东随意打量。哪怕打量好多遍,她也不怕,也不厌烦,只要他有那份耐心,她就能奉陪到底。而李忠东一见华芳那副装束,顿时心就凉透了,笑意僵在脸上。不知所措地搓一把手,就转过身去连声暗叹,皱起眉头,用劲磨牙,很想回过身去好好数落华芳一顿。又没敢发作,就将气话咽了回去,强颜欢笑说:“华芳,你这么做也好,大家都能接受,心里都很舒服,我没怨言。万事开头难,得一步一步来,不能着急嘛。”
梁栋就赶忙打圆场:“李忠东,你能理解华芳难处,没有半句怨言,那么大度, 我真心佩服你。”说完,梁栋与华芳偷偷一对眼神,无声地发笑。暗想,华芳可真有心计,一件复杂的事情被她做得恰好,真让人高兴。因预想的事情做不成,李忠东就变得心浮气躁,目光在华芳身上瞄来瞄去,就是迟迟不肯下笔。一只蝴蝶发现了室内窗台上正开的鲜花,兴高采烈想去亲近花朵,却因一层玻璃相隔,怎么也到不了花丛,就只能贴着窗户玻璃瞎扑腾。那一刻,李忠东像不像窗外瞎扑腾的蝴蝶?而华芳凭着女性特有的敏感,觉察到了李忠东细微的情绪变化,偷偷一笑,故意说他:“李忠东,人家早就做好了准备,你快动笔画呀。大家都很忙,时间都很宝贵,耽误不得。你要再犹豫,我可要换好衣服,去干自己的事。”闻言,李忠东就慌了,急忙叫嚷:“知道了,这就动笔。”就立刻下笔画起来。
梁栋紧跟话音说:“我也动笔,一起练功。”也一门心思画起来。李忠东一边扫描华芳形体,一边快速勾勒线条,惟恐落在梁栋后面。虽然华芳撩人心动的部位都被泳装罩住,只是半裸,但旺盛的青春气息还是从她细嫩白净的皮肤漾溢出来。她半裸的形体就那么眩人眼目,光彩照人,颇有魅力。很快,李忠东的注意力就被吸住,先前的烦恼丢得一干二净,兴致高昂,每一笔都画得很准,速度也很快,不知不觉就勾勒出华芳上半身轮廓,看上去线条准确明晰,生动传神。他很高兴,就自得其乐一笑,忙里偷闲打量梁栋的画板,见梁栋也画出华芳上半身,效果也不错,他就有点着急,就加快了作画速度。笔如蛇游,移动自如,画得得心应手。忙了好大一阵,李忠东抢先一步画完,呵呵一笑,兴高采烈叫道:“我画完了,感觉真不错。”就放下画笔,抬起双臂扩胸三下,乐呵呵地冲华芳点头,华芳便伸出大拇指,表示祝贺之意。
过了几分钟,梁栋也画完了,画笔一扔,长舒一口气,故意叫道:“我才画完,我输定了。”谁想,那句很平常的话,却在那种场合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李忠东和华芳都被惹得猛然大笑。华芳边笑边说:“小梁,你输了,还敢大喊大叫,真好意思,真是少见,我算服你了。” 梁栋就说,虽然他输了,但他很高兴。李忠东就问,为啥?梁栋就说,就为李忠东明显的进步,当场把他打垮,就逗得大家又是一阵好笑。
华芳换好衣服以后,他们三人仔细观赏两幅作品,相互对比。最后得出一致结论,两幅作品风格不同,各有所长,难分高下,效果都不错。可梁栋坚持说:“还是我输了。要知道,李忠东速度比我快。”
李忠东呵呵笑着说:“说来说去,还是我赢了嘛。我早就料定我会赢,果然就赢了,我真了不起。”就逗得大家又是一笑。李忠东就趁兴说,已经忙完了,一起去餐馆吃饭吧。华芳却说,她还有别的事情,得马上走。李忠东再三挽留,华芳也不改主意,李忠东就板着脸,很不高兴地说:“那你走吧。”华芳拿了手提包就要走,李忠东猛然问她:“还有没有下一回?”
“就这一回吧。”华芳给了李忠东妩媚一笑。
李忠东不甘心地问:“说好的事情,咋就说变卦就变卦?”
华芳一点也没心虚,淡淡一笑实话实说。当时,她在县城演出得了奖,心情特别好,感觉自己有勇气让李忠东写生,就答应了那事。他要是及时在招待所房间作画,她会尽力配合他的。而回到三面环山的矿区,就感觉自然环境给人很大压力。而周围的人也都很俗气,言语粗鲁,不知哪一阵就会惹人心烦,她的好心情自然就消失了,想法也就被迫改变了,对那件事就再也没有兴趣了。一听李忠东就恼了,气呼呼叫嚷:“花溪沟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早晚我非走不可。”
华芳就说:“要怨就怨我,不该怨这个地方。你在这里上班,生活,业余还在画画,还不错嘛。”梁栋紧接话茬说:“李忠东,你志向远大,只要努力奋斗,早晚就会有机会到大地方,走进美术学院深造,名正言顺地搞人体写生。你若想成就大事,就不该计较一时一事,应该从长计议。”李忠东却开玩笑说,还是感觉华芳跟他有缘,或早或晚,她会成为他老婆,不给他出任何难题,不让他伤一点脑筋,就可由他任意摆布,想画哪种姿势,就画哪种姿势。
华芳无心取乐,就一本正经说,大家还是把心思用来干正经事,努力奋斗,争取早日出成果,用各自的实力来改变未来的生活环境,她相信大家一定能办到。
梁栋便说,只要努力,就会出成果。有了成果,就会有人赏识,把大家都调到更大的地方,开阔眼界,搞出更大成果,成就自己,造福社会。努力奋斗吧,尽管道路很曲折,但前途一定很光明。
李忠东却说:“那要看谁运气好。”
“我相信大家运气都会好的。”华芳自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