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乌河,从老家桓台东南缓缓流淌而来,又一路向北奔涌不息而去,它荡涤着世间的尘埃,留下两岸的美丽富饶。仿若一位沧桑老人,流淌在时光隧道里,诉说着沧海桑田。
往事越千年,情系乌河畔。日光随意落,河水任情流。记忆中的乌河,在孩提时代就是一条美丽的河流。河畔西边是我老家桓台——张家桥庄,那里是我生命的摇篮。
清清乌河水,悠悠门前流。我曾经上学的校园就在河西岸,这里的老校舍、土操场、凤凰湾、奠安门,这里的围子墙、土崖头、三岔口,以及连接两岸的老石桥,都鲜活着投影在记忆中,让我刻骨铭心。乌河宛如一面流动春夏秋冬的镜子,把缤纷五彩的童年照亮,蜿蜒着流向我生命的远方。
乌河,旧时称溡水,又名时水、系河。古人王象春有诗云:褥草繁阴古系河,野云不散海风多。往来射猎诸年少,醉唱凉州放马歌。乌河源头地在临淄辛店小黄山之阴的矮槐树村,从村子向西北流去,一路流经临淄、索镇、起凤等地,最后流入马踏湖,又汇入小清河,向东融入到大海的怀抱。关于乌河名字由来有两个传说。一个是:相传宋太祖赵匡胤率军东征,路过此地,在槐荫下歇息,到溪水中洗涮战袍。突然从战袍下钻出一条乌龙,色黑如墨,窜向西北。顿时,泉水喷涌,小溪化大河,故称之为:乌龙河。第二个是:东海龙王之子乌龙,经常施雨做法拯救百姓。有一年,齐国天降大旱,民不聊生。乌龙施雨作法后,仍得不到缓解。于是他舍身取义,腾跃人间化作一条长河,解除旱情,拯救了黎民百姓。为了纪念乌龙,美其名曰:乌龙河。简称为乌河。
由索镇大桥顺乌河而下,向北约2公里,在树林中出现一座石拱桥,这是乌河上现存的一座最古的老石桥---张家桥。此桥距今已有五百年的历史了。旧时我老家的村民为方便去乌河东岸种地而修建的一座石桥,因当时张姓为村里的大姓,故起名叫张家桥庄。听村中老人讲:在解放战争期间,该桥是附近唯一能通过炮车和坦克的大桥。那年大桥一连通过了三天三夜的炮车、坦克及部队辎重,为全国解放立下了汗马功劳。古桥如今虽显低矮破旧,但至今仍在通行使用。老家这里人文底蕴深厚,村风尚学,声名远扬。不大的庄子,因傍乌河而居,得秀水之灵气,在清代曾出过“一庄三举人”。听老人们说,这一庄三举人,是乌河在村旁绕了三个弯,有神灵庇护的缘故。
“乌河水,碧悠悠,黄金河道载金舟,西连泉城黄台港,东至寿光羊角沟……”这是我们从小便耳熟能详的民谣,唱出了乌河水道曾经的繁华。老家县城索镇大集的乌河段,两岸捣衣声、拍案说书声、儿童戏水声、啾啾鸟鸣声、集市叫卖声……曾几何时,乌河清清,舟楫往返,晨钟暮鼓,渔歌唱晚,不是江南胜似江南。逢四排九的索镇大集就设在乌河两岸,顺河畅通两公里,南北摆摊五桥间。集市上车水马龙人聚攒,好似清明上河图再现。云涛古迹,就在索镇大集的集市中间,玉带桥以北。这里曾是旧时桓台的八大景观之一。
老家的桓台县城索镇,有一座强恕堂酒厂作坊,也就是现在山东黄河龙酒业集团的前身。曾经盛产的乌河特曲酒素有“淄博茅台”之称,乌河酒文化源远流长记忆中的乌河特曲酒,黑白陶瓷的酒瓶,俗称“黑手榴弹”和“白手榴弹”,也被称之为黑白双龙。“家家有乌河,和家欢乐多。”在八十年代中期,伴随淄博广播电视台的经典广告词,乌河的名字在齐鲁大地上就已经家喻户晓了!
然而在八十年代后期,乌河水源断流了,河水被污染了。它从此变成了一条污水河。读过同村作家陈公云先生写的《悠悠乌河情》,我为文中他对乌河污染所流露出的真情而难过不已:“乌河,一改千年来的清丽秀姿,真正成为一条污河了,鱼是不见了,夜晚的蛙声也难以听到。乌河,家乡的清溪,何时我再能钓于斯,游于斯、乐于斯呢?但愿您能从我的记忆中走出来。”
岁月荏苒,乌河在历经磨难之后,又重新焕发了生机。随着乌河入湖口人工湿地公园一期的建成。乌河水由设立的泵站提升后进入湿地,经过潜流加表面流过滤,使水质得到净化,恢复了河道生态系统,提高了水体自净能力。再次重现河清水透、鸟语花香的景象。这条属于桓台的母亲河,又以温柔有力的怀抱,润养着沿岸的万千居者。
在几十年的时光留影中,乌河奔流不息,流淌繁华至今。桓台人世世代代的乡愁扎根于这方热土。无论游子在外漂泊,身处何时何地,无论时光如何变迁,这里始终都是家乡人心底的骄傲和归属。
悠悠乌河情,情系乡愁魂。家乡的乌河,它始终不渝以平缓且坚定的力量,带着家乡的繁华和记忆,载着桓台人的祈愿和福址,不断向前奔涌着流淌而去。
备注:该文发表于2024年的《青年文学家》杂志--散文馆栏目,2024年12月中,总第88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