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墓

白，是我童年的底色
满眼瘦骨嶙峋的盐减地
分割到父辈的脊背上
耕耘了五十年回想起来
依旧飘有咸涩的味道

穷与勤俭的标签
雕刻在人名和村名上
温饱且安居已是能想象出的
最崇高的理想
那么多大小队干部培养
生不出一个敢于贪腐的细胞

把他们搬迁至安置楼时
破衣烂被旧家具
皆恋恋不舍地望着主人发呆
宽容的父亲狠心了一次
还是带许多不相称的伙计
跟在新房里享清闲
往往让后生们因扎眼而絮聒
无人陪伴的父亲
固执地保存过去的穷化石
或许已是凄凉中的安慰……

如同我站在坟前
北风猛吹坟头稀疏的枯发
似乎在告诉我
天公不洒下足够的泪水
很难萌生一片新绿
洪水突然决堤
来自我春江初潮的眼睛……

      （后记：因疫情原因，春节和清明节皆未为二老上坟，今遇父亲三周年忌日，聊作短章以慰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