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次回到乡下都要上山,从山上读枫香树,读它的伟岸,读它的雄犷,读它的坚守。
枫香树为落叶乔木,高达数十米,树干最大可数人合抱,树叶的颜色能随着季节的变化而变换,由绿变红,非常好看,陆游写到:“数树丹枫映苍桧”。
枫香树具有耐火和抗病毒的功能,在我们西南诸省,又因它们往往是围着山寨生长,担当职责,乡亲们把它当作神树来供奉,绑红布,点油灯,禀福诉悲,慰籍心灵。
枫香树确实是可以依靠之树,它象哨兵一样,忠实地站在山村周围,不畏酷暑寒冬,抵挡狂风暴雨,日日夜夜,年复一年,矢志不渝呵护,人象婴儿,在它的呵护下成长,听山雀鸣啾,看炊烟袅袅,沐天地灵气,既长了身体,又形成思想。
那一年回乡下过年,我照样上山,从山上读我眷恋的枫香树。枫香树伟岸依旧,雄犷依旧,坚守依旧,它身旁却平添了一堆堆新土,我询问之下得知:
这一年,生养我的山村,有十二个看着我长大的老人永远地走了!
这些老人一生辛苦,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把江山水土改造好,把我们居住的环境建设好,把子女养育好,没享过什么福,走了,走了,十二棵枫香树倒下了!
我对着那一堆堆新土悼念,悼念之余想:
逝去的人似乎没有逝去,不远处的枫香树是他们的化身,他们肉体腐朽了,化泥了,而灵魂得到另一种新生!
枫香树顶上,淡淡的白雾,枫香树下,几个孩子在玩游戏,他们玩得那样开心,喜笑声夹杂鸡犬声,山村生活是那么的详实,令人神往。
我静静地站着,用心读着山村周围的枫香树,一棵,一棵,又一棵,读它的外表,读它的内在,读它呵护下的,山村的宁静、详实和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