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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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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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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的总是更美好

在寒风中想象温暖的热带海岛,与在炎热中想象冰封的雪山,其诱惑力都差不多。便捷的交通工具让我们只需几个小时就能抵达想象中的地方,但真的抵达了,出发的缘由似乎也被遗忘了。因为我们总是失望地发现,一切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美好。

这天早上,我还在绍兴,穿着厚厚的保暖衣,风冷得侵骨。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飞行,我们就到了海南岛。飞机刚落地,我准备换上鞋子时却发现需要费很大的劲才能把脚伸进去。厚厚的冬衣成了累赘,捂得浑身直冒汗,透不过气来。下了飞机,我便冲进更衣室,迫不及待地换上夏装。漂亮的长裙子让我觉得拖沓,原本想象着在海边长裙飘飘的如画美感,此时此刻,我却恨不得有把剪刀将裙摆剪短。

蓦然从冬季跌进夏季,浑身汗涔涔的不舒服,只想马上赶到度假小屋,洗个澡,换上拖鞋、短衣裤短。

兴冲冲到了度假小屋,门锁竟然锈住了,怎么也打不开,只好找物业请人来撬门换锁。折腾了将近两个小时,终算进了屋。来不及休息,就不得不抹桌子、拖地、洗衣、换床上用品。我们穿的一身厚冬衣和机场换上的衣服都有汗水,不能等回成都再洗。

待一切料理好,已是深夜。

我们不是第一次在冬天回度假小屋,但每一次都像是第一次。来时满怀向往,经过一天的奔波、收拾小屋,迎来的却是疲乏的第一晚。因为天太热,第一晚睡得极不踏实,加上蚊子的突然造访、响亮的小虫啾啾、敲鼓似的蛙鸣,好像突然迫降到了另一个世界。

凌晨五点半,我就醒了。来到阳台,发现满天都是星星。这意外的发现,让我睡意顿消,精神了许多。在凉爽宜人的晨风中,觉得应该做点什么,诸如写下这一刻的感受。打开电脑,心却始终静不下来。

相隔不到24小时,冷风灌进脖子的感觉,已成久远的回忆。我脑海里装的都是此时此刻——不知名的鸟儿发出的响亮鸣叫,从海上传来的钻探声,烟花鞭炮声提醒我还在春节假期,天色渐渐变暖变亮……以往的这个时刻,我还在香甜的睡梦中,但现在,我只想坐着发呆,仰望星辰渐渐隐去。在身体几乎被冻僵的寒冬,我是多么渴望到这个只需穿轻薄衣衫、全身可以自由舒展的海岛来度假。真正抵达梦想之境,却发现也不过如此。当太阳升到阳台,我开始嫌阳光太烈,光线太强,觉得这明晃晃的时刻只适合无所事事,我信心满满制定的写作计划,就此搁浅。

在想象某个美妙的时刻时,我们的注意力都会被那些虚幻的景致所迷惑。如随风摇曳的椰子树、丝绸般的波浪、闪着金光的湛蓝海水、乘风破浪的帆船……但真正到了海边才会发现,除了我们渴望的这些美好,还有炽烈的阳光、带着咸腥味的海风、汗腻腻的燥热,以及沙滩上那些被人随手扔下的酒瓶、塑料垃圾。

我们总是习惯于将自己渴望的东西放进想象中,并不自觉地加以美化,而想象也总是迎合我们,故意屏蔽丑陋的存在。现实中的世界远比我们的想象驳杂得多,一旦身临其境,不管我们愿不愿意,都会一古脑儿都塞给我们。

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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