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先前下班一样,骑着车子赶往我的出租屋。我的屋子只能容纳下我的躯体和生活。公路上奔跑着的车指挥着各自的车灯在路上胡乱的涂画,天空像是蒙了一层薄纱,红绿灯光的影子被模糊又拉长。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我慢悠悠的蹬着车子,欣赏着一路的风景,个体的时间被要求和想要做的事情分割成大小不一的模块,同样的归途,每天都发生着不同的故事,每个人都是故事的主角,经历着悲与欢、爱与恨、得与失......
路边生起着一丛丛火,点燃了那一处处在夜里看不清的角落,火苗撕裂开暗黑色的夜,直窜入天空里,灯光装饰着整个城市,像是莫奈的光影艺术。母亲说,天气冷了,按照习俗要给离世的人烧点纸币棉衣。这几日夜里时常梦见外婆,她一直是年老的模样,站在货架的前面,色彩斑驳的柜台后面。如今,那柜台仍旧在老屋子里站立着,只是没有了人影,没有了热腾腾的鸡蛋羹......这梦境或许是潜意识里与不在人世的亲人们之间的传讯,形而上学而又深厚的思念冲破尘土直击我的内心,连接着生与死,解除一切世俗的纠葛,只有最质朴的念想。真正留在心里的人,总是难以无法忘怀,无论亲情、爱情、抑或友情......
第二日清晨,我仰头望向青色的天空,淡粉色的云把浓雾扒开,顺着那一排排松柏升起,触摸着朴素的凉日里,在不经意间传递着自然的温情。无数的落木在飘飞,像是优雅的舞者谢幕,又像是对生命终结时的回望。细闻着那隐藏在灌木丛后面的一朵木瑾花,在竭尽自己最后的能量散发着的清香,窥探每一个积水的小坑里倒映着的不同的故事。云的流荡、风的私语、树的摇晃,草的渲染还有身体里血液流动的声音混合在了一起,把我融化这个深秋里......
金红的枫叶铺了一地,上面沾满了水珠,在日光下轻柔的摇动,像是镶嵌在头纱上的彩色钻石,装饰着大地的新娘梦,她的新郎是天空,会把天上虹铸造成戒指,在这个季节里情定终生。不远处的树丛青黄相间,它们急切的想要成为这个季节的标志,并将其作为自己一生为树的荣耀,一辈子的执着与坚守。
我还没来得及在这秋的季节里调整呼吸,立冬的日子就来了。我会原谅季节的匆忙,就如与先前的自己和解。毕竟我会在每一次的新雨后贪婪的呼吸,享受着大自然馈赠的气息。深绿色的烟云环绕在松柏的头上,轻巧的压弯着老树的腰身,银杏穿上了金色的铠甲,准备迎接劲风的来临。朝阳的影子摇晃在挂满水珠的玻璃窗上,这又将是一个天明,也是一个重生。大自然可以包容一切,情绪、人格、新旧......把自己寄予自然之间,化大我审视小我,便可以融通所面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