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途经公园时遇见了小草哥,他正往回走。我打开手机要给他拍照。他挥着手说不照不照,我不管他照不照,三七二十一的拍了两张。一看不行,让他站好了再拍一张。老哥挺配合的,又照了一张。我和他差不多有一个月没见了。他说我陪你再走一圈。我倒是受宠若惊的,倍觉荣幸。
此话怎么说呢,得从小草哥的以往说起。他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我尊称他为智者。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大智若愚。简单的说他是有故事的人,也是一个会讲故事的人。和他相识有二十多年了。说话间他问起好长时间没看到胡胡了,我顺便说打他手机喊来。不不,他说就回去了。我逗他,中午你请呗。也不了,疫情期间哪敢外面吃饭,学校还是封着的。他退休前是某高校的宣传部长。往常见到,也都是在公园,他都说不走了,把胡胡叫上,找家饭店中午聚一下,都被回拒了。此刻说他请也仅是虚晃一枪,他真要请是不可能的事,除非我请客。
曾经我对他很困惑。一个军转干部为何去高校这个高知云集地。后来听说他给学生上党课深受欢迎。和他初识时,我在街道从事司法助理员工作,一个底层行政人。拿部队作比喻,我还是一个兵时,他就是团长了。就这样我们相识了二十多年。二十多年是啥概念,那年他四十出头,我才三十多岁。这一晃哦,我们都退休了。乍见小草哥印象平平,中等个子,偏瘦,浓眉,眼睛炯炯有神。久而久之看他挺像一个人,鲁迅。那年他在晚报上发表一篇散文《在长岛的艰苦岁月》,我读后心潮澎湃,陷入了军营生活的遐思,情不自禁的写了篇读后感,也被晚报采用了。
小草哥在他战友眼里是刮目相看的。我的同事里就有他的战友,听我说和小草哥一道吃饭,便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似乎不大可能。后来知道我常和小草哥一块吃饭也就信了。甚至炫耀我能请小草哥吃饭。我那时喜欢去他办公室坐一会,每次去他都叫单位去食堂留好包间,非让我留下吃饭不可。我这人经不住他三劝两劝,也就随他去了食堂。说是食堂其实是大学里招待客人的包间。有时候也去附近的饭店吃。几乎每去一次就留一次,也记不清吃过多少了。徒然间,小草哥说我那同事走了,且走了有两年。所谓的走了就是这个人死了。这倒叫我吃惊了。他比我大到六岁。前不久还见过他去公交车站。怎么会死呢!回想起来,那次见他至少在一年之前。看他气色并没有死的征兆呀。真是人生苦短。虽说黄泉路上无老少,但离开这个世界总是老的比少的多。我随即说人活多久是天意,再怎么锻炼和保健也抵挡不了。活一天快乐一天才对得起人生。小草哥听罢点头称是。
小草哥是智者,我想这绝不是一己之见。他有多部著作出版。如《安徽高等教育溯源》,还有《朱熹民本思想及其实践》等关于朱熹的系列文章。说到这里,我觉得惭愧。他从没和我提起。可以说他不是一个喜欢张扬自己的人。或者说他对我有点见外。本世纪初,他一本书奖励了两万块。当年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只是我知道的甚少。还有我知道但不便于说,只能是秘密藏于内心。他每次见到我都会给我戴"高帽子",我并不怎么好却从他嘴里把我说成了一个像模像样的"人物",还好我自知之明。那年大年三十的晚上我和他在寺庙吃了顿素食,老和尚送了一壶上好的铁观音,我们以茶代酒对饮着。他健谈我喜听,不觉天色已晚,只得依依作别。无巧不成书,不到三个月,我被弄了个一官半职。似乎佛祖显灵。再见到小草哥时,他没说什么,但彼此心知肚明。然智者非出书也,智在骨子里不可言喻。在部队他身边的人得益于他而成才,多年后重逢仍然感激涕零。在学校他举荐的人才也正展身手。如今他是隐士,默默无闻。曾经的辉煌便是成就别人的荣耀。他只字不提。
小草哥以小草自喻,可想他多么谦逊。但我一直觉得他是高人,或智者。越有内涵的人越内敛,如百度里搜索到的一句话:内敛的人有一种柔性,他们无为而治,无为是指内心的平静,然而无为而无不为,他们又很积极的行动,从而像儒家说的那样:“内圣外王”。中国传统知识分子有外儒内道,外儒内佛之说,正如内敛的人,内心是平静的,较少冲突矛盾的,而行动是敏捷的。像是对他的描述。其实,我对他还是说不清,道不明。只能泛泛而谈。对他,我有发自内心的尊敬和崇拜。尽管我也洋洋洒洒的说了不少,但却没有展现出小草哥的雄才大略。看来他只能品味,像陈酿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