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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万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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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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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的缅桂花

人的记忆终将在荏苒的时光里,变成轻浮的云烟随风而散,而写在日记本里的“水以清为本,竹以直为正,人以洁为贵”却定格在我的青春岁月里,让我紧握着……

四月的翠湖,平静地倒映着树影,好似蓝天生出了枝杈,书写着春天最后的温柔,叶与叶之间藏着夏天的影子。继续前行,树影与温暖落在手心,脚边孤单的叶片晒着太阳,寻一家街边咖啡店坐下,只余盛夏来临前的安宁。清风拂过,有缅桂的气味,是我熟悉的气味。街角认真梳理缅桂的老奶奶,每逢路人经过,“阿妹,给要花呢?”

故事停留,回忆在此展开,那是一段关于外婆的往事,关于缅桂的花事,关于高洁守正的故事……

外婆小院的缅桂:简单高洁地活着

外婆家在城南的小巷子里,陈旧的老屋浸在古老的时光里,街巷弥漫着琐碎的光影,墙角的老梧桐沉默,树杈落满沧桑。外婆的小家简约而不失雅致,每一处都透露出朴素的韵致,水墨画轻挂墙头,木质家具沉静质朴,每一处细节都诉说着淡泊与宁静。走进厨房里,节约用水不仅是一种习惯,更是一首流淌着绿意的诗。每一滴水都被赋予了生命,淘米水在这里不再是废弃的“尾流”,而是摇身一变,成了洗涤蔬菜、滋养花草的宝贵“琼浆”。不仅是食物烹饪的场所,更是绿色理念的传播站。

外婆最爱去后院的菜园里,一呆就是半天,院里种着一棵高大的缅桂花树。“夏天的花是缅桂花”。说起缅桂,让我想到汪老笔下的“带着雨珠的缅桂花使人心软软的,不是怀人,不是思乡。”是啊,这缅桂总是叫人心里软软的、酸酸的。菜园里种的缅桂花树,听外婆说是在她参加工作时所种,见证了外婆的青春岁月,因此我们都很敬重它,不偏不倚的立于院内。外婆总爱身着一件淡黄色长裙,每当阳光正好时,便会穿上,在院子里悠然自得地漫步。长裙的颜色淡雅而清新,给人一种宁静而美好的感觉。我总觉这裙子与缅桂花相似。洁白如玉的缅桂花,在绿叶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娇嫩。外婆爱美,但她的美并非浮于表面,而是源于内心的纯净,源于对生活的热爱和尊重。在她眼中,每一件物品都有生命,陪伴着自己度过了无数个日夜,见证了自己的青春年华。她不仅仅是一个爱美的老人,更是一个充满智慧和爱心的灵魂。无论岁月如何流转,都保持一颗爱美的心,去发现生活中的美好,去珍惜身边的每一个瞬间。

岁月如歌,外婆与缅桂共舞,无言中流露古朴与纯粹。

外婆小摊上的缅桂:正直热烈地坚守

夏天的清晨,缅桂被金色的阳光温柔唤醒。阳光透过树梢,斑驳地洒在洁白如雪的花瓣上,每一朵缅桂花都如同镶嵌了金色的轮廓,熠熠生辉。空气中弥漫着甜美的香气,弥漫在园中的每一个角落,令人心旷神怡。外婆总爱把盛开的缅桂花采摘收集。走进庭院,将散发淡淡香味的缅桂花放入竹篮,整理好花朵便向集市赶去。在集市角落,静静将花摆弄好,小心翼翼地用针线穿着,随身佩戴的香囊、花朵作成的手链……

不久,一位穿着讲究的客人停下脚步,被缅桂花香深深吸引。他仔细挑选了几束,准备付款时,却有意地多给了几元。外婆注意到,立刻站起身来,“先生,您给多了。”外婆轻声说道,声音中夹杂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客人有些惊讶,他看了看手中的花朵,又看了看篮子里的硬币,然后微笑着说:“不用找了,就当是给您的小费吧。”拿起多余的硬币,追上前去,将多了的钱递回给客人。“谢谢您的好意,但我不能多收您的钱。这些钱已足够,我不能因您的慷慨而违背自己的原则。”微笑着便向摊走去。

她是个倔强的小老太,从不为了名利而违背自己的原则,也从不为了迎合他人而改变自己。在外婆看来,每个人都应该靠自己的努力生活,而不是依赖他人的施舍或赞美。坚守内心原则与底线,如同那洁白的缅桂花。

夏日清风,拂去尘埃,只觉路边的缅桂花香愈发浓烈,让人心生敬意。

外婆话里的缅桂:从容纯净的自由

外婆不爱说教,而是润物细无声的潜移默化,慈爱中充满力量,告诉我什么是底线;铿锵中满含期许,告诉我什么是正直。

无聊时分我总爱烦着外婆陪我下棋,坐于缅桂树下,抬眼磅礴绿,挤入光影间隙,在夏天,我便成了树的观察者。一抬、一划、一放,旗子在方格里规规矩矩地躺着。外婆不紧不慢地摩挲着旗子,你来我往中黑白渐渐将棋盘填满。每当外婆就要赢时,我总爱悔棋,外婆总会训斥我,“落子无悔,方正棋盘,要守规矩!”被外婆训斥后,我总会低头不语,心里却是满满的懊悔。我深知外婆的话是有道理的,不仅是在棋盘上,更是在生活中。每一次的落子,都代表了一个决定,一个承诺,不能随意更改。看着棋盘上的棋子,仿佛也看到了人生之路,一步一脚印,无法回头。“知道错了就好,以后要记住,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有规矩。”外婆的语气缓和下来,开始耐心地给我讲解棋局。在外婆的指导下,我逐渐学会五子棋的技法,也领悟到了许多生活的道理。而那颗缅桂花树,仿佛也在静静地听我们讲述着生活的故事,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让人感到平静而舒适。

缅桂花,洁白如玉,静静地、悠然地绽放,不张扬,不炫耀。只为向世界展现自己那纯净而美好存在。我的外婆,亦如同这缅桂花一般。一生淡泊名利,不追求荣华富贵,只愿保持一颗纯净的心,过着简单而充实的生活。外婆总说,要像缅桂花一样,保持一颗纯净的心,不为世俗所扰,不为名利所累。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人生的道路上走得更坚定、更从容。如此熏陶下,我逐渐学会了如何面对生活的起起落落。如缅桂花那淡雅的香气,无论外界如何喧嚣,内心都要保持一份宁静和纯净。也恰如李清照词所言,“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回忆里的阳光总是柔和温暖,像是春风拂过含苞的缅桂,生机氤氲在整片天地。缅桂花在外婆的小院里、小摊上、话语里,轻轻柔柔飘在我的心上,丰盈的、洁净的、无悔的、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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