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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宪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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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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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岁月过成诗的金色余晖

     把岁月过成诗的金色余晖

                                      孟宪春

金色的童年,曾经在朦胧中拥有,又在朦胧中逝去,我们迎来的是那束金色的晨光,曾几度站在西岳华山之巅看日出,迎着微微的山风,远眺关中平原如诗如画的风景,渴望在金色大道上留下深深的脚印。在这立秋时节东升的旭日中,五十而知天命的我乘座从华山北站到宝鸡的高铁,回头东望,离华山已经很远了。车厢内不知那位旅客的手机正在播放粗犷雄浑的华阴老腔“华阴老腔要一声喊,喊得那巨灵劈华山,喊得那老龙出秦川,喊得那黄河拐了弯……”。 透过车窗,车窗外无数的美仑美奂的风景正在等你发现。辽阔坦荡的八百里秦川、浩浩荡荡,平平坦坦。还有,远方若隐若现的蜿蜒曲折,重重叠叠、宏伟壮丽的秦岭山脉,已在视线中一一飞奔登场,又转眼间呼啸而去,宛若一帧帧流动的山水风景画。独坐一片旭日,我心里想,高铁开向哪里是旅行的目的地,对于喜欢欣赏窗外景色的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窗外的风景。坐在靠窗的位置,有意无意的地盯着窗外,欣赏着窗外那有动有静的风景,思绪绵绵。告别了繁华而且喧嚣的钢筋水泥筑成的栖息地,呼吸泥土芬芳出悠悠的沁香,在一片新生的希望的乡野上倾听体现“陕西冷娃”剽悍风格的华阴老腔,我的遐思在初秋季节里燃放,把岁月点缀的心情静静地舒畅开来,让烦躁的心情隐匿在乡野之间,回归抹不去的金色童年,我知道,一旦踏上归途,就没有歇息的驿站,那个生我养我的小山村慢慢远去,我也知道,与我渐行渐远的,还有那如水的时光,如梦的往昔。

生于六十年代的关中农村,物质生活还是很艰苦。在苞谷馍、搅团、粗布衫和猪嘴布鞋中度过青涩的童年。虽然没有时尚的衣服、锃亮的皮鞋,没有电脑,更没有手机,但大自然的馈赠,只有一群小伙伴,玩着既简单却又乐趣无穷的游戏,弹弓、水枪、陀螺、小人书不经意间拨动你心底那根最纯真、最甜美的弦丝,弹奏出一支优美的乐曲,上下翻飞的跳绳,麦桔编的笼子里大肚蚂蚱的鸣叫,藏在女生书桌里的毛毛虫夹杂着关中平原的每一缕风、每一朵云、每一片叶、每一棵草,都因为有童年的故事和纯朴的民风而清新美丽。

每当春风裁出渭河一级支流罗纹河岸边的柳叶,我们趴在河滩上寻找那刚刚发芽的“甜甜根”,而后慢慢地拔出。那嫩黄的“甜甜根”抓满了嫩嫩的小手心,然后含在嘴里咂吸,甜甜的根汁会顷刻间飘逸过心田。待到田野里披上了绿装,我便和小伙伴挽着竹笼去河道里挖水芹菜,那嫩绿而微红的水芹菜身子藏在泥土水里,俏皮地和你捉着迷藏。采到竹笼里,便有了河水和水芹菜掺合在一起的芳香。妈妈把我采回来的水芹菜在开水中焯后凉拌,这些放了蒜泥和油泼辣子的水芹菜便是我家中午饭时的一道美味佳肴。

每到伏天少华山下的杨树林,知了在声声地叫着夏天……长寿坡小学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拼命唧唧喳喳写个不停。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回归乡间放飞天真野性的心情,如泉水,在山间奔涌。似小溪,在田野流淌。放学后,经历了旷日持久的太阳曝晒,烤焦的光身子跳进清澈见底的罗纹河里追逐水里悠闲相戏的小鱼。把捉到的小鱼捧在手心里,看它在手指间游动。不会凫水的男孩子爬上岸边的柳树折下柳枝,编个柳枝帽戴在馍碟头上,女孩子为心仪的男神在帽边则插上各种颜色的野花,随便地找一个地形模仿电影《红星闪闪》、《地道战》玩起打仗的游戏,于是便有了国民党白匪军、红军战士,抑或是日本鬼子、八路军的角色,那弯弯曲曲的小路,那凹凸不平的河沟,毫无兵书上的排兵布阵的战法可循,是我们最好的捉迷藏的战场。那些喜欢恶作剧而脑瓜子灵活的孩子会藏匿在坟墓的棺材里,往往让他的对手畏而却步,那是最难对付的敌人。别看只是打仗游戏,我们分工按照部队的编制,总是野战军、民兵强弱搭配,每个连队都设有连长和指导员。我们常常是打得难解难分,筋疲力尽,直到有谁家的父母喊孩子回家吃饭了,才会散去。

每到金秋时节,漫步秋日,放眼望去,秋叶,纷纷飘落,敲打着关中平原,旋转在空中,像孤独的舞者,献出最后一支舞,诉说光阴的过往。小时候,只有那编有美丽图案的竹席依然在秋日里伴着怕热的我,村子周围的竹林小径,弯弯曲曲,时而高,时而低。走上去颇有一叶小舟在大海里飘浮的风味。两旁的竹子,都还隐藏着一份翠绿。皎皎月光带着清幽泻了一地碎花,几滴露水打着竹叶,都融入了一片月色。此时传来嘻嘻哈哈地追吵打闹声,宽阔的打麦场上,女孩子们伴着“小辫翘,马兰开花二十一……”的儿歌,轻快自如地玩着橡皮筋。在朦胧的月色中,在村小学当民办教师的父亲带着我徜徉在唐诗宋词的诗韵里,听着李白、杜甫、辛弃疾、范仲淹那一句句放荡不羁和磅礴的诗词。我站在月色之中,看着李太白手持一壶美酒,扬扬洒洒,脱口几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醉倒了他,醉倒了你,醉倒了我,也醉倒了整个长安城。捧读这些诗词,一股股激情和关中碎娃敢做、敢当、敢倔的愣劲从心底升腾。人生的境界,似乎也豁亮了许多。试想,站在飞泻直下的瀑布前,放声吟唱,“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那是何等的气势,这才是真正的诗仙。

每到关中乡野的冬天,我都以一种圣洁的心境,去迎接每一场雪。

飘雪,是大自然的馈赠。它飘零在人间,沐浴在关中大地,冰释在尘烟旧事里,谱写着一曲与世隔绝的美丽。华县冬日的风景也是一幅唯美的画面,在雪的妆点下,人与少华山相遇,与自己的脚印相遇。落雪无瑕,我独自一人漫步在落雪的早晨,世界一片纯白。企目望去,田野间,纵横交错阡陌间,银装素裹,一幅美幻绝伦的画卷是冬日雪后与小伙伴们堆雪人的笑语。你看那雪人戴着一个棉帽子,玻璃弹球的扣子,怀里在抱一把竹杆削成的刺刀枪,很是威风而滑稽。有时玩得进入了角色,难免会给棉窝窝鞋里灌满雪,回家后有时会遭受父母可爱的训斥,可是依然难以抑制乡野孩子那种贪耍的秉性,过后也总是三十六计,偷偷地溜出为上策。

春华秋实,年复一年,蓦然又到初秋,回首不觉秋叶在记忆中已飘落了五十多个春秋。关中乡野的初秋雨,就像一杯清茶,缕缕清香润喉醉心。轻轻地拨弄初秋雨的琴弦,那晶莹剔透的一个个音符,就像精灵一样鲜活地诵唱着、跃动着年年初秋雨如期而至,而当年一起倘佯在初秋雨中的小伙伴们已儿孙满堂,当年的顽童已为人父,甚至还成了爷爷。又说以前感觉五十岁已经很老了,到自己五十岁时感觉还像个壮小伙,过了六十岁,感觉自己劲非常大。又说,某某七十多,还在送孙子上学,感觉越活越精神。大家都感叹,社会在进步,时代在变化,就连人们对青年、中年、老年的认识也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岁岁年年,磕磕碰碰,漫步在八百里秦川,看看身边的一花一草树木、一风一雨一山丘。有时候望着蔚蓝的天空,仰望大片的白云,乡野上空的云彩特別好看,像柔软舒服的席梦思床,真想光了屁股,躺在上边,躺倒在云间便是整个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就像一场漫长的告别,童年的记忆会伴随我们一生。那种天真的童趣、那种快乐、那种无忧,似一壶老酒,常常令人沉醉。人到享受天伦之乐的年龄,什么名利、争斗顿然放下了许多,生活的磨炼会使人忘记很多,似乎已渐渐忘记了来路。每每在十字路口,内心深处总是越加恍惚。仿佛所有的起点都是归处,但每一个终点又都不是归处,可童年的记忆却总是在不经意间触动你心底那根最真最美的弦丝,弹奏出一支优美的柔软时光的乐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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