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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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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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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进东山

                                                    冰  凌

早晨,出门时,我多披了一件衣服。我觉得东山再热,经过一个晚上海风吹拂,清晨肯定是清冷的。可是我错了,走出万隆酒店大门的那一刻,我觉得酒店外面超级温暖,没有我们木垒那种从室内走到室外时,打一个激凌的感觉。这里的室外与我们木垒的室内一样暖心,这里装了空调的室内恰如我们木垒的室外一样凉爽!

这次铁超打开了手机导航,我们顺着手机导航指引的方向,一会儿就到了海边。

大海敞开它淡蓝色的纱衣,甩着长袖,亮开歌喉,浩浩荡荡、气势非凡地向我们所站立的沙滩边涌来。海啸声声的摇滚乐同时也有节奏地响了起来。有的浪花随着海浪声在大海上滑滑板,它们从远处滑向我们,滑到了半空中,又退了回去。就这样,它们三番五次地不停地滑呀滑呀!突然,几个巨大的海浪欢快地向我奔来,它们戴着白色花边的好看的帽子奔向我,它们争先恐后地向我猛扑,我一闪身躲开  了它们。面对它们的汹涌,我感到恐惧。我第一次遇到这样咆哮着,声音粗壮地拥抱,感到不解,拥抱应该是温柔的、细致的、不动声色的。

大海似乎很高兴,一声接一声地向我倾诉着它的心声。我也很激动,在黄色的沙滩上来来回回地奔跑着,黄色的沙滩上布满我深深浅浅、密密麻麻的脚印。铁超也跟在我的后面跑着、跳着、笑着。

“大海啊,太阳还没有出来时,我们就来到了你的身边。我们在清晨的露珠不停地在树叶上,在花瓣上滚来滚去放声歌唱时,就悄悄地来到了你的身旁。早上好啊!”大海听出了我的声音,在认出我的那一瞬间,掀起一个浪头,立在我的胸前,它好像在向我致敬。我的心跳出了胸腔,我纵身一跃,想抓住浪花。浪花打在我的身上,和我嬉闹着,转身就又跑了。我跳到云端里望着大海在笑。我太过高兴,把脚下的云朵踩了个稀巴烂,云朵被我踩疼了,把我扔进了大海里。我在海浪里翻滚,我在大海里飘游,我飘到了一块礁石上。我在礁石上来去自由地跳着,从这块礁石跳到另一块礁石上,上千次,上万次重复地跳着。

我们相遇在涛声滚滚的马銮湾柔软的海岸线上,思绪万千。

我赤脚走在浅水湾,让海水漫溢过我的脚面,看着海水冲洗着海边的每一粒细沙和躺卧在海边,沉睡了千年还没有睡醒的巨大的礁石。我不由得感叹,大海啊,你像守护着自己的孩子一般,守护着礁石,怕一不小心,风把它们刮走了,人们把它们运走了。

你用软绵绵的身体,用亿万年前接受了海神的洗礼时,形成的那种潮湿的心情,打赏着我周身的每一个细胞。我在你每一次呼吸的瞬间,感受到了你缠绕在我身边蒸蒸日上的水汽。那温暖的水汽温柔地泻满我的全身,使我沐浴在浓烈的南国风情中。你热情地拥抱着我,我快乐地涌入你的怀中。你多情地送给我你用细珠碎玉织成的纱衣,我披着乳白色的纱衣行走在绵软的沙滩上,踩在你从海洋深处带来的黄色的绒毯上。我惬意地走着,穿着你送给我的纱衣不停地走着,走着走着我就飘了起来。我在大海上寻找着你的湛蓝,我飞升到蔚蓝的天空中,寻找着与你相似的颜色。我想知道是哪一块蓝色的天空融入到了你的身体里,给你染上了迷人的色彩。你与天空应和着,显得那么的协调。你和天空是不是天天披着同样的蓝衫,做着同样的美梦?看着你不能平静的样子,我们之间心与心有了呼应,我与你手牵着手同行在长长的海岸线上。

神秘莫测的大海,你轻声曼妙地歌唱着南国的风,你细腻到让我感觉不到你的存在,可我们周身裹满了你潮湿的心情!

我们走着跑着,看到海面上有了红光,这是太阳升起时一泻千里的光芒。太阳笑盈盈地从我的左边升起来了,瞬间,我们面前的大海上铺上了一层闪闪的金光。

初进东山时,正值六月底。厦漳大桥懒散着无边的长度,用它傲人的长度来恒量我的耐心。但我还是忍不住询问司机:这座桥还有多长?我希望车走快点儿。我是想快点儿到达你的身边呀,来看看你雄浑的风采,吹吹你热热的海风,嗅嗅你散发出来的咸咸的海洋的味道。

东山敞开它宽广的胸怀,让我们一头扎进它水乡泽国的大地。初进东山时,我就看到了你氤氲的水汽弥漫在了山岗、村落、树梢、花丛、空中渠、红顶楼房四周。你温润地倾泻在它们的身上,让我看到了你对你身边的一切,你对它们呵护得是多么得细致入微。而它们也不负众望,出落得多么动人心魄!你看,它们一个个的肌肤那么细腻,像大姑娘的肌肤一样,水嫩滑爽。你看那椰子树被你养育得像伟岸的大丈夫,健壮有力,睥睨着大地。棕榈树也阴沉着脸,想用满身的刺吓得我们退回去,怕我们将东山的大海带走。深不可测的大海,你散发着地心的温度,偏爱着南国的植被,一年四季催促着它们不停地生长,快速地冲向天空。植物们有的长得高大威猛,有的长得柔弱无骨,阴柔娇艳。我一踏上东山的大地,脑海中就充满了浓密、妖娆、精怪、奇异这些词所包含的神秘涵义,体会着这些意义丰满的词汇中所隐藏的秘密,欣赏着一切充塞到我眼中的佳词丽句显露出的景象……你知道吗?你让他们不分昼夜,不分季节地吸收着大地的营养,它们都长成了妖姬。假如它们都长成精灵古怪的小魔仙后,会不会在大地上兴风作浪?你想过这个问题吗?你想过没有呀?现在它们暗中都隐藏着那种趋势。你看,椰子树阴沉着脸,我左望它右逗它,始终没有看见过它的笑脸,它的头发坚硬地刺向四周,树干光滑得连猴子都爬不上去,它怕调皮的孩子们攀爬到它的身上去触碰它。棕榈树它糟糕的棕色胡子挂满树枝,显得苍老,浑身是刺,不好惹的样子,令人生畏,好像在警告我:离我远点,小心我扎伤你。

三角梅花变了,它从大西北的室内奔跑到了南国的室外,像个逃逸的兔子,站在南国的大街上,呼吸吐纳着海洋的熏风,在南国的土地上炫耀着自己的艳丽。我有点儿讨厌它狡兔三窟的细腻心思,我疑惑着我种的三角梅无论是单瓣的、复瓣的,红色的、桃红的、橘黄的怎么最近都死了?其实它们并没有死,它们逃逸到了你们这里,逃逸到了东山,它们在这里享受着南国海洋的滋润。

还有桑叶牡丹,红艳艳的大喇叭在绿叶的衬托下,色彩多么刺眼,它骄傲地放纵着自己,告诉我它在南国升迁了,都快跟我平起平坐一般高了。

还有紫藤花悬在半空中,垂挂在绿叶间和我打招呼,以前我没有见到过它。仔细地端详了它半天。它的色彩总能影响周围人的情绪,特别是我,我对它多望了几眼。它的色彩里有荧光粉一样的东西,它的颜色亮得让人心摇神旌。因为它,我多了一个梦。我多想用它造一间紫藤屋,屋里放满可爱的紫色的布娃娃,我甘愿牺牲岁月赋予我的时光,舒展脸上的皱纹,回到十八岁,做回十八岁的姑娘。穿着紫色的衣裙在紫藤屋中,进进出出,花蝴蝶一般地穿来穿去,显得无事忙。

还有木棉树,它的花朵早已变成了长荚。它的种子藏在褐色的长荚里,层层的绒毛包裹着它。它美妙的花朵依然在我的眼前游荡,高大挺拔的枝干,火红的花朵,照亮了城市的天空。虽然它开花的季节已经过去了,但我可以想像得出它花开时的热烈,像一团火。

还有夹竹桃。我的天呢,它成精了!它一排排地立在路边,身影婆娑,还开着艳丽的花朵。记得它以前是长在我家的一个大磁盆里,高也不过一米多,现在它成精了,五六米高。它斜着眼睛看着我。我不敢看它,总觉得它吐出的气息里有毒。这是谁说的,我早已忘记了,反正当时跟我说这话的人,对我绝对是好意。记得当时我想摸一摸夹竹桃粉红色的花朵,提醒我的人说:“千万别摸这些花,不但不能摸,还要离远点,夹竹桃花有毒呢。”当时,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看着这么漂亮的花都是毒花,让人不可思议。从此,我望见夹竹桃花,都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后来,渐渐地,木垒的夹竹桃花不见了,我家的那盆夹竹桃花也不见了。没成想,它躲在了远离木垒的东山。它站在路边,参杂在其它的树木中,越长越旺,越开越艳。四周有那么多的兄弟姐妹们陪伴着它。我看到了它旺盛的生命力,在不久的将来,它会长得更加密不透风,会成长为树墙。

橡皮树,你还认识我吗?我把你养了那么高大,你都顶到了我家的屋顶上了,来我家的人见了你都啧啧称奇。你长大了,从我家出走,就再不回来了吗?你说你要到大海边去吹吹风,原来你来到了这里。看来这里很适合你呀,你的叶子很舒展,很水嫩。记得你在我家里时,屋里一热你的叶子就卷了起来。

“噢,你说什么?”

“这里雨水多,天又热,适合我生长。”

你觉得这里适合你,你就住在这儿吧!好男儿要志在四方,要建设祖国的边疆,这边疆海防线上,特别需要你这样的人。

鹅掌木,我以为你是平铺在花盆里一个懒散的家伙,没有想到你也可以高大上到让我不敢相认。你挺立在路边,长得那么潇洒。我想象不出东山的地球引力是否被海水冲刷净了?或者是黏腻的空气稀释掉了你与地球之间的引力?你无拘无束地向上生长,你的枝叶在空中散开,构成了一幅图画。

还有凤凰木,你扬扬洒洒地开在半空中,组成了一个空中花园。你的花红艳艳的,点缀在绿叶间,多像一只骄傲的花孔雀!你经常开着屏,你不觉得累吗?

我新认识的还有鸡蛋花。鸡蛋花,你与鸡蛋没有什么相似点,就是花瓣细腻嫩黄如鸡蛋黄,你才与鸡蛋沾一点儿边,得了这样一个诱人的名字。你站在东山的路边,撑起了一道道迷人的风景。

还有榕树,最让人惊叹不已的是你的根。你的气生根接触到地面,就又长成了粗壮的树干。有时,你几支粗壮的树干立在地上,像撑起了一个高台,你的主干在高台上耀武扬威。有些倒在地面上的榕树,无论哪一个部位挨到地面上,仍然可以继续生长,正常地发芽,长叶。你可以独木成林,还可以枝干连成网,绞杀其它的物种。你多像一个张牙舞爪的妖怪,四面八方没有你到达不了的地方。

还有木麻黄。提到木麻黄,不得不提到一个人,他就是谷文昌。大海见证了谷文昌在东山种植木麻黄的全部过程。他敢于与风沙搏斗,让风沙低头。大海不分昼夜,不停地为谷文昌唱着赞歌。

啊,东山,初次见到你,遇到了这样一群精灵古怪的妖姬,它们本来是我家的座上客,如今都成了东山的主人,出落得美不胜收!成了魅惑它们主人的妖姬!我不由得吟诵道:

烟笼四野碧,

水动万亩塘。

花树摇天望,

红楼隐翠岗。

吟完这首诗,我觉得还不尽兴,这首诗根本概括不了你的全部,表达不完整我所有的心情,我只能一点点,一点点地描摹你!

                                                                                        责任编辑:黄文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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