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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启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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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诗
父亲不会写诗
铁盒子,注射器,无数的针头
组成父亲诗句里的词藻
铁盒子的两个世界
将针头分成用的和未使用的
他们总在父亲的医疗箱里荡悠
一个高压锅,一盏酒精喷灯
组成了父亲的大半生
无数次看父亲将使用了的针头和注射器
放进高压锅里
在酒精喷灯上进行重生
父亲在一旁,凝视着蓝色的灯焰
一动不动,仿佛看他的诗句在生长
那个年代,注射器和针头
是反复的用了又用
然后又一次次地在高压锅里新生
父亲的诗句,就这样
在高压锅里来来回回
那年撤并建后
注射器和针头都是精装的一次性
酒精喷灯和高压锅退休了
他们静静的躺在父亲的床下
毫无怨言地接受灰尘的宠幸
再后来,父亲的诗句
换成了镰刀、锄头和牛
每天微微亮时,磨刀石上
被磨得锃亮的镰刀
是父亲后半生锃亮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