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春天的一个早上,我正在吕合煤矿职工医院二门诊给一位外伤病人清创缝合伤口,突然有一位陌生男子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说是有事要找我。我不知道他找我有什么事,听口音只能判断出他来自我的老家牟定。经过他的一番自我介绍,我才搞清楚他的身份:原来他是我家的一个亲戚,因为好多年不来往没认出他来。
1963年我刚出生的时候,不是个乖孩子,病疼很多,夜间常哭闹不止。按照农村习俗,只要重新认个老干爹,让干爹给我起个奶名,就能保我平安吉祥。当时父亲在楚雄汽车修配厂工作,就把与他一起上班的工友认了干爹。干爹是牟定县桃苴红家村人,我的奶名因此就叫小红。来找我的人就是干爹的大儿子,比我大两岁,我得叫他干哥。因我在外读书,工作后又远离牟定,两人已有十多年没见过面了,如果不是有这段缘分,我们这辈子都会互不相识。
干哥来找我帮忙的事,他认为我当医生很容易办到,就是帮他装一车质量好一点的烤烟煤。那年政府为了鼓励农民种烤烟,每吨烤烟用煤由县财政补贴十六元,因此大家种烤烟的热情极为高涨。干哥家也打算种烤烟,但桃苴坝子四周光山秃岭,燃料奇缺,烤烟煤是个极为头疼的事情。记得父亲每次去干爹家走亲戚,都要从老远的家中担去一挑柴禾,干爹每次来我家走时也是要带些柴禾回去。我知道这车烤烟煤对干哥家一年生产生活的重要性。再说,人家好不容易找到我,求我一次,就是再大的麻烦也要帮他一把。
当我和干哥来到煤塘边的时候,只见拉煤的车子排起了长蛇阵。在两百多张排队等待拉煤的车中,干哥请来的拉煤车夹在中间根本无法移动,我还得上班,只好安慰他耐心等待。
中午,我在家中做了可口的饭菜,盛在两个搪瓷口缸里,坐着我们煤矿工人的克拉斯剥土车下到煤塘,给在那里久等的干哥和司机送去午饭。干哥的一车烤烟煤是在傍晚太阳快要落山时才装到的,我特意请了一位经常请我看病的电铲司机帮忙,当然是装到了一车上好的褐煤,黑油油的一点碎煤灰土都没有,干哥非常满意,晚饭也不吃就笑眯乐呵地拉着煤走了。但他后来又告诉我,这车煤好过头了,煤炭太大,吨把重的煤炭就有三四块,装时是用电铲,回去下车时人工根本就搬不动。只好花很多力气才把煤炭分裂,最后才搬进柴棚里。
到了冬天的时候,我还是在煤矿二门诊看病,有人给我扛来一大袋白白净净的大米,说是从牟定带过来的,搞得我有点莫明其妙。最后才问清楚,煤矿有一司机拉煤到牟定桃苴村,刚好遇到找我拉煤的这干哥,就请司机拉一袋米来给我。我知道农民种田不容易,我帮他装一车煤,不过是举手之劳。再说我一个拿工资的人,怎能忍心要他一个农民的一袋米,但这袋米是无法退回主人了。农村人纯朴善良,不善于言辞,却常把“心意”两字挂在胸中。
我向来人问起干哥家这些年的生活情况,那人一脸夸张的表情:“哦!种烤烟发了!一年收入两万多呢!现在盖新房了!”
短短的几句话,也使我感受到了种烤烟给农民生活带来的新变化!
获楚雄州烟草公司“大成风采”征文二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