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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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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0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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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车的女孩

自从几年前到一家杂志社担任编辑,我几乎每天都步行20分钟到中医院对面的一个临时停车点,等通勤车。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记不得从什么时候起,等车的小小队伍中多了一个“黄衣女孩”。我说她是黄衣女孩,并不是她只穿黄衣服,只是她穿黄衣服更好看一点。所以一想到这个女孩,我的印象里就是黄衣服。一种挺耐看的黄色。她留着一头长发,总是披着,说不上是直发还是卷发,似乎是在卷发和直发之间,反正她的长发不是很顺滑,有些毛糙,有些枯黄。一张脸总是被这头长发捂得严严实实。她经常穿一双平底鞋,或许也穿过半高跟鞋,虽然像她这样的年轻女孩,高跟鞋大多穿得越来越高,可喜欢穿平底鞋的也大有人在,就像她。总之这些都没有什么可说的,这些都挺正常的,奇怪的是,日子如行驶的通勤车,许许多多事情都从车窗外溜走了,苦的甜的,咸的辣的,不论你乐意不乐意。车窗外的树木绿了黄黄了绿,寒来暑往,一起等车的日子越来越长,她和我们其他的等车人按理也该熟悉了,有时你到得早,有时他来得迟,大家一起等车,碰到一起总会说几句话,一句淡淡的“早呗!”或者故作惊怍:“呀,今天你第一名!”彼此问候问候、招呼招呼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大家都这样。不管是快退休的,尚且年轻的,人到中年的,男的、女的,大家都这样。可是,就是这个黄衣女孩,却从来不和我们说话,从来不跟我们打招呼,远远的,始终跟我们保持一定的距离。我们围在一起有说有笑,什么物价又涨了,什么又到周末了,今天天气特别冷,你的衣服很漂亮,孩子快放假了,等等等等,东拉西扯,不一而足。就因为这些,等车,倒也别有一种小乐趣在里面。就是在等车的过程中,我认识了一个大姐,家住省委大院,儿子在日本,我和她还挺谈得来,只可惜后来她搬了家,搬到丁香花园去了,从此,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独自站在街角,都有些不习惯。

可是黄衣女孩颇为与众不同,我从未见她跟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说过话。只是偶尔,在我们聊得忘记了车已经停在跟前的时候,喊一声:“车来啦!”我们才闭上嘴巴,朝通勤车快步走去。不知怎么,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有一点“惊艳”的感觉,这也算是我对她突破“貌相”的进一步了解吧,原来,她的声音也蛮好听的,可这也更加加深了我的好奇,不管别人有没有注意到、是怎么想的。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她是内向还是清高?为什么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为什么等车的男人女人们也从来不叫她走过来几步,和我们一起等车一起说笑?说实话,我也是一个从小就安静从小就不怎么合群不怎么爱说话的人,可是只要熟悉了,还是很正常的。她难道比我还要内向、保守、怕人吗?

带着这些疑问,直到有一天,我走到停车点,远远地只见她一个人站在路边的时候,我鼓足勇气,和她站到了一起,并主动搭讪:“就你一个人啊,你来得早呗!”说这话的时候,我故做自然,内心和眼睛却密切注意着她的反应,只见她咧嘴一笑,天哪,话还没说出口,我有些呆了。她的脸倒是挺正常的,说不上丑,也说不上美,皮肤说不上白,也说不上黑,只是那一嘴牙,金的金,银的银,长的长,短的短,全是假的,似乎没有一颗是属于自己的,两唇一动,露出里面的内容来,用“狰狞”二字来形容,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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