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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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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街的槐花

老街的槐花(散文)

青鸟

最好是7月,你要来,正逢槐花的花事。迟了,早了,都亲临不了这场盛景。

若是你来,我便陪着一同走进这烟花一样的槐花里。若是你怕弄脏了你白色的衣领,那我们就打一把紫色的长伞,像走在花雨里,仔细听花朵轻敲伞门。或者干脆舍弃了伞,径直走在这花朵里,体味芬芳的亲肤美妙,亲见花朵不休不止的洋洋洒洒,感受弥漫了整条老街的淡淡草叶味的甜香。

对了,还没有给你介绍槐花的形状,只一味地说它的好,看我多么粗心啊,又显得我是多么迫切想要你来。最初的槐花可以说是槐米,极翠绿的甚至嫩黄的幼幼弱弱的小条形米粒,水嫩饱满,冰清玉润,尤其这绿好像贮藏了一苞的琼液,看不透,但水润。随着一天天长大,小米粒的头部开始顶出粉白色的花苞,这白不是纯白,是带点粉紫的白,花苞的主线还是一根淡淡的绿。这白长着长着就绽开,好像唱大戏时帐幕被拉开,但槐花的第一片花瓣是卷上去的,呈半圆形,变成名副其实的花衣,天然的装饰品。这形状像一个长着翅膀的天使,也像一个带大盖子的台灯,也像戏文里妇女把那裙摆双手举过头顶,呼天呼地悲愤欲绝地大喊一声,这都是显而易见的一些即兴感觉,或许你有更美妙的想法,我期盼着。

槐花也像撑开伞的蒲公英,不过蒲公英下面是一根花茎,槐花下面是一束刚吐开小嘴的花苞。有四枚花瓣护佑着最里面黄绒绒的纤细花蕊。这四枚花瓣是泛着淡淡的紫色的,紫也不是全紫,花柄是薄薄的嫩绿,嫩绿朝上渗了几分,白、绿、紫三色就轻轻融洽着触碰着糅合着,成为一叶花的生命色。淡淡绿白是一片成熟的花瓣,是槐花的主色。槐花是蜜蜂最头疼的花了,一树香艳,眼见得,够不得,有些胆大的嘴馋的蜜蜂,竟然在行人极少的清晨,冒险地在落下的花瓣里,钻进尚未大开的花蕊里翻滚着啜蜜。

有毒蛇经过的地方一定有解毒的灵药,暑天你到这边来一点都不用担心中暑,折两把欲开未开的槐米,连同枝干一起在滚水里煮一下,喝槐米水,那可是败火消暑的古方哩。时常见有人举一根长竹篙在枝头折,一旁的人接,折一大捧。

你也不用担心这槐花是小场景了。老街的槐树树龄距今天大概有24年了,从沙河老桥头一直向西延伸到周普路口,这只怕要三里地的远,你需穿上一双舒适的鞋子,那样我们会玩得很尽兴。从桥头至河南巷子路口,这一段花开得零星些,那也没有关系,宽阔干净的柏油路面,硕大的树荫里,斑斑驳驳的阳光里,领略千年老街的风情,这个时间恰好顺路去街边的关帝庙参观。这可是开年后县城方圆三十里的古会,三十里也就是说这三十里的圈子信奉一位神,这些村子在同一个日子同赶一场庙会,这是多热闹的场面。庙宇有一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神秘,存在是一切风雨中的见证。古庙会是关于一个县城的历史的印痕,过去、曾经、未来。

过了关帝庙走过通往富仁的十字路口,继续向西,有一家麻花小店。老板最初来的时间像一个白面书生,鼻头架着一副近视镜,不觉得已在这里多年。岁月漂染,多了沧桑,干干瘦瘦,他手下的麻花滚动的只管熟稔,还是当年那般酥脆。人也像麻花一样干瘦。我们可以在这里歇歇脚,边吃麻花边聊天,悠闲会从你的心底冒出来。

途经河南巷子口,这是一个小型农贸市场,多是农户自产自销,时令蔬菜水果价钱便宜,若是你打算小住几日,我们便来这里买点小菜,亲自来做,那也是有意思的事。

过了河南巷子便真正走进槐花的世界。这段花路一直向西通到周普路口,也就是这条街的末端。这个时间你最好静下心,收拢一下心情,像参加一场盛大的婚礼,身处撒着漫天玫瑰花的花瓣里行走。只是这槐花不比玫瑰娇艳,多了素雅,少了几分大气。小朵却也有小朵的好来,灵巧地不误了行人的行程,不误了出租车司机招揽生意的目光。适度的、诗意地点缀在人们的眼眸里,心里,梦幻里。

也许是去年极少的花开缘故,今年的花繁且稠密,多天的雨也挡不住它开花。发狠地开,疯了一般地开,像要把去年的花都要增补着开。雨里开,天晴开,白天开,夜晚开,使劲开,没时间的开,开不完的开。清洁工刚清扫完,前脚走,后脚又是一层。这花朵好像要逗着清洁工。清洁工索性我只要扫了,我不管你是否还落,我就挪了另一个地。花朵想,你扫了我开,你不扫我还是开;你站着不动,我就跳在你头顶,插在你鬓角,贴在你肩头,在你眼前飞,在你旁边飞,快活地飞,憨态可掬地飞,像吃醉了蜜酒一般醉醺醺地飞。这是有趣的欢了。这便是我邀请你来的原因了。一朵不光不顾只管绽放的花,用它的花语向人间灿烂,冷眼、冷场或者不去欣赏,都是惋惜的错过,是遗憾。生命本就是一场生命的感召。

这个时间不管是外乡人,还是本地人,论是白天或夜晚,随意坐在街边的水泥台阶上、瓷砖上,或者斜靠在高大的槐树脚下,弹一曲哀婉的琵琶,吹奏一曲悠悠竹笛,那都会引来行人瞩目。曾经有一位女诗人,在昏黄的路灯下,洋洋洒洒的花雨中,忧伤地的写出:

当我抛开一切去寻找你

却发现你像雨后的彩虹

无论我怎么使力、朝前奔跑

你,都闪闪烁烁、飘飘渺渺

追与不追都那么遥远

她在抒发困惑与迷茫。花落的时间也许就是一个充满忧伤与离别的场景。但也有人高歌:小城何处不飞花。

2024.7.20

(原载《散文选刊-下旬刊》2025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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