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在幼儿队生活的那段记忆,就要追朔到上个世纪的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当时我虚岁仅有五、六岁(在这个年龄段,几十年以后还能够做到记忆清晰连贯,我算是少数中的一位吧,哈哈,有点自夸),我们村也和大多数的中国农村一样,处在吃大锅饭时期。大人们每天早起到队里挣工分,养活一家老小。为了不影响大人们上工,像当时我们这个年纪的孩子们就被统一安排到村办的幼儿队里上学。幼儿队就设在现在的赵氏祠堂,当时的房子很破旧,但在村里也算是很好的房子了。每个孩子都要从自己家里带来小板凳,然后大队用土坯和泥拌在一起,垒出几个土墩子,搭上几块长条木板,这就成了我们的课桌。当时,课堂里只有放在西北角的一张像样的小桌子和一个兀子,那是老师的讲堂桌。
农忙时节,大人们上工去了,我们一群小伙伴就被集中在这里学文化、做游戏,玩得可开心了。现在想想,以当时的生活条件,村里能把我们这群孩子安排的这么好也算是奇迹了吧。当时幼儿队里有三个老师,一个是秦老师,她梳着两个长长的麻花辫,头发有点自来卷,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又年轻又漂亮,她负责教我们文化课,还和我们一起做游戏,作为表现良好的学生,我还经常被奖励一些铅笔和本子,我爱惜的都舍不得用,那也是最初的对于努力学习的成就感吧!
正对着赵氏祠堂南面有一个大大的空院落,一入门,影背墙后面放着一个大石碾子,院落的东南角竖着一个大秋千,;在赵氏祠堂的正东面有一个大的空场地,在东南角安了一个大大的石碾子,是七队里负责磨面的大碾子。这两处就是我们幼儿队里所有小伙伴的生活乐园,我们下课后在这里跳碾子、老鹰抓小鸡,荡秋千,玩得满头大汗,放学了还不愿回家。两个生活老师,一个年龄稍长点,在脑后勺梳了个发髻,经常穿一件蓝的或是黑的大襟褂子,每天领着我们做游戏。还有一个生活老师,她当时是中年的样子,剪了一个过耳的齐短发,印象中她总爱坐在碾子上做一些择豆角、剥玉米粒的农活儿。下课后,我们一群孩子们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还不忘帮她剥玉米,择豆角。一到中午,下课钟敲响后,两个生活老师就会抬着多半水桶滴着香油的挂面放在我们面前,一人一碗,香喷喷的吃起来。现在想想,当时大人们多长时间才能吃上一口白面,我们却吃的那么好,确实不容易。
尤其到了夏天,我们这群孩子们更是开心的不得了,因为村里的冰棍厂开工了,炎热夏天的午后,冰棍厂把制作形状不好的冰渣渣用水桶送过来,“吃炭渣啦,吃炭渣啦”我们兴奋地大声叫着,使劲跳着,随着一块块的冰渣子送到嘴里,甜丝丝的凉意让我们心也变甜了。
年近50岁的我,一直到现在心里总是有个疑问,在当时那个物质极度缺乏的年代,村子里是怎么做到让我们这帮孩子们这么衣食无忧的呢?
两年幼儿队的快乐时光很快结束了,我到村小学去上育红班了,小我两岁的弟弟开始搬上小板凳去上幼儿队了,可我却清清楚楚地记得,弟弟去了没几天,有次我放学回来,他搬着小板凳回家了,嘴里还不住的嘟囔着:“幼儿队散了,不让去了。”那时年纪小,不明白怎么回事,后来长大了,才明白,也就是那一年,生产队没有了,集体不存在了,村民们开始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幼儿队作为当时历史条件下的特殊产物,也就理所应当的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作为那段历史的见证着,作为能回忆起来的少数者,我想把它记录下来,记录快乐的童年,缅怀我敬爱的启蒙老师,我也希望和我一样有过共同回忆的同龄人共勉、共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