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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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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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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灯笼

村边的街口,总摆放着一轮红灯笼,它悬挂在村店的房梁上,一个大的,一个小的。两个灯笼连接在一起,在村子里的黑暗中散发出耀眼的红光。上面雕刻了几个大字:“万事顺意”。

今天刚刚回乡的我,又遇见了这个灯笼了。这个灯笼的确别有洞天,它与别的灯笼不一样。它看着更红、更亮。这个灯笼整体外圆内方,中间用一根红绳连接起来,底下挂着金黄的流苏。在有风的空中摇曳着,让人实在忍不住想向前抚摸他。

我瞬间回忆起来,这正是大何家的灯笼了。我想起曾经过年的时光,印象里我抱起这个红灯笼,将它挂在我家门口的房梁上。大人在门前贴着对联,小孩总是争先恐后地簇拥着爬到高处,将灯笼挂在房梁上。那是春节的时候。

我的思绪不禁回到过去。

旧历的大年初二,每家每户总是要拜客,我家也不例外。不只要拜客,还要拜财神,拜关公,甚至连村口的万岁爷也要拜一拜。我的母亲曾说:“万岁爷就是我们村子里的守护神,过年拜一拜,可保全家一整年身体健康,衣食无忧。”我家一整套过年的习俗做完,我大概也是累了,吵着闹着就要开始吃中午饭。母亲到家之后便在厨房里忙碌,锅里的饭菜传来阵阵飘香,还没有走到家门口便已感受到那馥郁的香气。

过年是要杀年猪的,一家子养了一头小猪崽,经过一年的喂养,总归到了这个时候。清晨起了个大早,便看见大伯把他家猪带过来了。当时记得年龄还小,好奇杀年猪是什么样的。母亲生怕我胆小,总把我赶出去玩。我穿着过年前奶奶给我新编的黄缎子棉袍和花缎棉鞋,一个人躲在后院菜园的一个小天井内燃放着花炮。有时放得无聊了一些,便也会到村口找我的朋友们,大家一起放着平时积攒的鞭炮。记得当时最喜欢过年,不仅是热闹,还能毫无顾忌地痛玩几天。

当很多大人在杀年猪时,母亲便已经出门走亲戚去了。她拎着大包小包,中午时候便回来了。这会儿大家猪也弄好了,一道等着吃饭。我总是第一个冲到厨房,迫不及待的冲到厨房,忍不住吃上那第一碗饭。母亲总是喜欢刮我鼻子,对我微笑。家里的过年的饭菜很香,平时亲戚家的小孩也会过来,客厅里不时传来的热闹的气氛。当第一碗红烧肉端上来的时候,我们总是用筷子互相争抢着,你一块,我一块。有时一不小心,碗里的还被抢走。母亲笑着:“大家慢点吃,不要抢。”一盆红烧肉便很快的被解决掉了。

吃完饭后,母亲让我去村口的大何家的店里买灯笼。印象中的我每到过年,最喜欢替家人跑腿了。母亲这一天总比往常大方,给了我一张50 元“大钞”。因为除了买灯笼外,剩下的钱自己可以买点别的东西。我怀着那颗激动的心,匆忙跑到大何家的杂货铺里。每一年的这个时候,大何家的店也是张灯结彩。他家门口挂着那一对红灯笼,门口摆着整条长方的大桌子,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红的、黄的、粉的,还有许多对联,呈现一字型的铺开。

大何:“看看我们的灯笼,我家都是纯手工的。”说着递给我其中一个。我也是大何家的常客了,他家的灯笼在村内远近闻名,村内不少人都到他家买灯笼。

店里的东西总比往常要多,门口的木箱子里摆放着各种大大小小的炮仗,新式的、老式的,有的虽然不大,放起来却十分的响亮。买完灯笼总想买上那么两根,拿去跟小伙伴们比比,看看谁的炮竹更响。

过年的仪式感,总会寄托在放鞭炮、挂灯笼上面。有的人家还喜欢把灯笼挂在树上面,传说挂的灯笼越高,家里生意越好。我们几个年龄太小,不擅长爬树,但我爬梯子却是一把好手。我借着一个梯子,三两下便到了高处了。我招呼着他们,一只手将灯笼举起,很快一个灯笼就挂好了。外婆总是很担心我,怕我摔下来,急忙放下碗筷,一直在下面看着。我将灯笼挂好,迅速的跑下来,差点将放鞭炮也给忘记了。大人们将鞭炮挂在墙上,我插了一根火柴后,就迅速的跑开了。门口传来阵阵鞭炮声,此起彼伏,响个不停。

夜色渐浓,万家灯火在冬天的夜里跳动着,映照着白白的雪。晚上大家要吃年夜饭的,一家的大人小孩在这个时候聚齐了。全家人坐在一起,团团圆圆的吃着饭。大人们推杯换盏,诉说着今年的喜悦与过去的不快。大家围在一个桌子旁,七嘴八舌地聊着,我们吃着饺子。这一夜充满着祥和的年味,外面已然纷纷下起了小雪,吃完饭后外婆哄着我,便早早睡去。

第二天的清晨,当我依旧在睡梦中时,父母便早早起来,积雪也有一定厚度了。父亲在院子里扫雪,经过一夜的洗礼,灯笼上面已然挂满了不少的雪了。

我望着那个灯笼,思绪回到了现在。前段时间刚刚在村子里面又碰到大何了,听说生意做的挺大,后来搬到了城市去了,他家早已人去楼空。但我还是怀念那个时候,怀念来大何家他递给我的灯笼。我已经很久没到大何家买东西了,他的店依旧还在,只是里面破败不堪。我一直记得他这村口的店,店门口总挂着一对红灯笼。我的思绪不禁再次回到了过年的时候。

我看着这个灯笼,最终还是没有抚摸它,我将上面厚重的灰轻轻的拍下,它变得更加红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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