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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树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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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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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样感受秋天

一个微信,一群离散四十年的乡村同学圈起来了,

这要感谢发达的时代,让我在某一方面不孤独。

从此习惯于同学们的唠叨,从开春选种、积肥,种地起始,

什么节气说什么话,围绕着庄稼的生长聊天,就连村庄的麻雀、喜鹊和燕子也来凑热闹,叽叽喳喳的聊天。

直到一大片田野玉米红缨子脱落了,高粮红了,谷子穗子低垂的,

地瓜地鼓鼓的,唯有秸秆也给它们衰老的时间。

总是火烧不尽,等待明年的春风吹又生。

垄背绊倒了无数次,任性不知多少回,秸秆别扎着,总是念叨,说给自己听,也说给风过后的庄稼听。也说给城里的月亮听。

靠天吃饭,没有依山傍水的地,靠租更多地打粮,种豆,种葵花,种芝麻,找零花钱,牛,羊随时去河边饮饱自己,之后让它们唱,唱到夕阳不愿回家。

唱到炊烟迟迟不肯离去。

唱到一个痴痴的汉子,在田野踱来踱去……

志江老伴有病不能干活,但他总是那么乐观向上,种地好手,怀着热烈的,早已平静,矛盾的心境,挤出几滴秋蝉的胆汁,把自己抽进身体,再吐出来。

患喉疾的广义不能说话,却养了大量的牛,而心里越来越大的碎裂声

来自于曾深爱着的,早已被磨损的牛棍,敲得震天响。

军廷谷子就有二十多亩,一个人早晨带上吃的和水,贪黑再回来。“儿子上班呢”,还有几亩地玉米。“累趴蛋了”。

焕臣割完地了,放牧着羊群在山上,抢秋膘。得空处,捡几个鸟蛋。顺手,捻死几只小虫子。“等路宽了,赶着羊去看看你们”。

庆忠说“多吃几个鸡蛋补补吧。”书军要去帮着同学扒苞米。说着说着,而有些人就失声了。

被记住,庄稼,炊烟、乌啼。爱着这没有收拾干净的田野。

爱着每一棵庄稼,就像身体里一根被随手卸下的肋骨,在黑暗里凝血,被看一眼就流泪,被抚摸一下,就发出嘎吱声响。

影子走过田野,看似干巴巴的身体,很快就坍塌的样子。快六十岁的人了,嘎巴嘎巴地硬实。

那根肋骨和丢弃的秸秆,再如何老朽,也是黄土和黑土的融合,胶泥一样,经过太阳的火焰炙烤,砖一样坚挺。

秋收与季节之词,也首先源自于这儿。

可是,我以为它是坚硬的牙床,咬住田野不放松,是坚贞的守护。

却还是在秋天的日子里,饱满的庄稼。“粮食上的不错!”

我在群里聆听过的欢呼,也目睹过它的叹息。

树富说:“自上次的第一场雪到现在天天有冻,山上没绿叶了,庄稼没咋地,谷子打完开始收玉米!”

我看过那些庄稼的照片,弯腰凝视过长势,在澎湃几天之后,终于整理零乱的乐章。

田野和庄稼上,亦寻到了他们手心里的汗味。面朝黄土,来自虚幻而至辉煌的倒影。

风吹起秋的长笛,丰收的田野,飞枯叶,烟灰灭,一个个身影挤入画面。秋收,缓慢揭开大地面纱。

该收割的收割,该储藏的储藏。

丰腴,流淌出一年的收成,黄土地上的沁香。

在田野的转角四处张望,用汗水捧起初升的太阳,刀刻一块块诱人的时光,

细细回味生命中最精彩的交响。余音缭绕。

每一个劳累的夜晚和收获的季节,当老师的桂华,当校长的继德,把自己的几亩地侍弄的跟花似的,也从未忘记粉笔字下诲人不倦的模样,说书弹唱,为同学解闷解乏,在乡村的深刻与成熟之间,

疲惫的眉角绽放出,阵阵调侃,阵阵欢声……

那么多的苦和累因为模糊开始,许多庄稼因为低于预期的收成也从不抱怨生活。

秋霜更浓,秋风更紧。多才多艺的广林是种地的好把式,还会一手非常漂亮的泥瓦活。忙完庄稼,该出山了。

这些顽皮的老同学,子孙都绕膝了。不闲着,再苦再累。渴了向秸秆讨水喝。

没有惆怅也不曾忧伤。

把乡村的日子过成火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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