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软,白。稀稀落落点缀房顶,瓦片上有些乌青。
记不清了,这已是多少次走进雪。
以飞翔的姿势,我贪念雪花的悬浮,或反转。
从细微到空阔,最后抵达虚拟的深渊。
几乎是飘进来的,有一部分雪花,在风里消失。
雪花也许是世界上最短暂的花。看上去同样很新鲜。
悲观主义者很少会爱上雪,因为过于忠实雪带给身体的感觉。
以为冬天会夺走它们的一切。
常识告诉我们,雪不是虚无,雪加深了冬天的颜色,也有争艳的风景。
雪前、雪中、雪后,晕染的,都是恬淡悠远的境界。
最能滋生一种恬静闲适的情调,这是我一个乐观主义者能想到的真理。
冬雪像梦,一次次掩埋了人间的故事。
雪不是寒冷的代名词,也不是雪被冬天劫持,像刚刚熄火的雨水,
雪花永远不会背叛冬天。
任飘舞的雪一次次洗濯,净化一条条街道,一道道青山。
我敬畏雪,依然不动声色,总是潇潇洒洒,也掩盖不了印迹,
反而,越来越远,直达千里之外。
默默地滋养那些饥寒交迫的种子,抚慰每一棵逆境中的根须,
扛过冬天就会发芽了。
进入十二月,风声抽紧,偏向西北,大地的脸,变得苍白。
天空也多了几分阴郁,雾霾。
脚步踉跄,许多事物开始冷藏。于是,趁寒冷还没穿透“精瘦”的身体,
把阳光嵌入骨头里,在血里流淌。情怀,一浪高过一浪,浸润滚烫的心潮。
再冷的冬天,时空也不会错位,雪用一块透明的玻璃封住了尘埃,
情事在镜面中留住了温暖的倩影,最后一粒忍冬果留有殷殷的红。
也好,伸出手指,会冻坏的,只有暖了胸怀。
是啊,在这万物萧杀的初冬,而感激,那些微弱的,飘着的干净叶子,
在街上奔跑的麻雀,辛苦在城市各个角落奔命的人,
常常雪花一样天上飘来的小惊喜,为这样勇敢绽放生命而鼓舞。
寒冷或许是一种残酷,但依然有一朵朵花儿,分明开在阳光里。
寒风如刀,身体里的骨头依然傲然挺立。
一场雪,可否把冬的日子用真情填满,蛰伏的万物在冬的怀抱里冬眠。
我是不是有些嘚瑟,在冷僻的早晨,孤清的街道,拍照写诗。
“老兄,能不能打开闪光灯,那照片黑乎乎的,啥也看不清”。
是呀,“白黑望莫分”,让我爱不够这冰雪世界。
心冻的一刻,重复在冬日暖阳。
就能看到所有的深浅曲直,即使短暂地绽放生命的芳华。
只要用温度的视觉感受世界,一切止于至善。
在冬天里,节省一些寂寞和爱,在红尘里,只是一直忍着。
在萧瑟寒风里,坐在没有暖气的公交车,看着路上堵塞的车,
满地的凝结的冰雪,于遥望与等待中。
表达着无法表达的情绪,就像爱人牵着的手,耳畔又响起音乐,
那声音像山涧泉水清亮幽远,这样的氛围无须语言,用袖口代替合拢的嘴唇。
我知道,冬天里,有些臃肿的身体,
如背筐,装着南瓜、白菜、萝卜,酸菜,咸菜疙瘩……
点燃冬天里的人间烟火,
准备着迎接一场圣洁的年关。
一冬,一季节,一朵朵雪花,终于把我的一头黑发洗成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