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公交车上
冬日的街道,雪染白了。
地冷雪未尽,敲松振素声,一群麻雀叽叽喳喳,就像这个沉寂得令人有些不安的冬季,看似扛不过去的日子,更多的人堵在路上。
我喜欢坐公交车上下班。开门而入,并没有带来渴望中温暖的气息,过于冰滑的雪打在地板上,人世间就多出了眩晕的病症。
站在公交车上,望着前后左右,一辆又一辆车,在雪路上蜗行。
坐公交车的人也多了起来,车越慢,越堵车,干脆有的就不开车了。同事还坐火车,从东站到西站回家。
生活所能给你的,不过是冬天本身的意义。
雪路上行驶,车没有那么轻盈,不知是雪,还是泥,说飞就飞起来了。
在公交车上,面对的不是太阳,也不是月亮,只能送来一阵冷气,又一阵说不出的味道。涌来,数之不尽。是做不了瑰丽的梦,却容易迷失了方向。
站在公交车上,车上有座儿,不坐,摇摇晃晃地,治疗脊椎病。随意打个盹儿,喜欢这么多人,没有隔阂,没有心机,陌生地拥挤在一起。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各怀各的心腹事。随时打开的门,不用迎接,不用欢送,来去顺意。车里依旧简单的事物,
未知的情绪,总是能在途中找到它们,然后,在体内实现相互溶解。
车里的人,也像喝了一壶酒一样,或脚踩两片云似的,一路掷阴影如掷战书。
担心落就落到左邻右舍的人怀抱里。
公交车在雪路上蜗行
心中多了些焦虑,无力成为一湖寒水中最柔软的部分。
坐公交车一年多了,都把站名刻进脑子里了,捆绑也好,维系也好,有一种
力量无端地寄托在身上。其实多脆弱,一不留神会过错站的。
总是听到坐错车坐过站唏嘘的叫声,总是波澜不惊。
从浪的那头传来的声音,我真的不惊吗?我是局外人?
我总像一个年轻人的灵魂,像一只鸟一样,没有人给我让座,我也不跟别人抢座,站着都不好意思挤别人,在这里宽恕自己,放自己一马。
眼见的,都是将要被夺取的,一个上学的孩子,一个买菜的老人,一个孕妇……即将消逝的,还可以被我看到,迎面而立的,给予我的感觉是落在地上的影子。
公交车在地平线向前推移,排列它面前的物了都是运动的战栗,是生命的潮流,与公交车一起涌动的潮流,此刻,好像且歌且舞的身子。
在人群中,一个女孩在爷爷的怀里,用手指在冰冷的玻璃上画着一个个图,边说着,“这是向日葵”,“这是树”……
红红的小手指,一闪一闪。
可在姥爷的眼里,她描绘的一个温暖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