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车集宁路
山门开了。云侧了一下身,
风也侧了一下身。
那声轻轻的刹车声,卧佛山像是神一样现身,是否住着一个游方和尚?
没人注意得到,卧佛山
是偏向大青山远一点,
还是偏向大黑河近一点。或者是依靠。依附于岩石甚至河流,是互为附庸么?
从呼市到后山地区,到集宁路,两旁生出了坚忍的气象。枯草和残雪。
像我每一次去后山,试图让心情保持恒定却不为人知。
那田野的庄稼,洒落人间小道,铺满后山的人家, 延展到几不见人踪的山头 。
一起收拾,一起去寻找出口。不是媚于生意,可以布施于空寂人家,施恩于百姓。
只是希望村庄因此多出一丝生气 。
我贴己的背囊里,只有红萝卜、马铃薯和南瓜。
无论怎样的天色将晚,风萧萧 ,不言偈语 。
行走于路上,偶尔车擦过,磨砺成沙砾一般。
困了,就在颠颠簸簸中睡去 ,仿佛已经找到背囊的归宿
,最后提在手上的无非是空空的背囊。
山野上一棵孤独的树,它举着一把把骨头,突兀的立着,
仿佛满眼荒芜,与它没有一丁点关系,在风中摇摆,举着仅有的一点尊严。
它不远处的电线塔不说话,只是在交换什么,
除了风,大概也没有别的什么可以互换。
那席卷的落叶和杂草,多么具体而慈悲的色调,一副想倾诉的样子,正被一点一点埋进黄土。
生命总在路上,本质上是从路到路,或从土到土。俯身抚摸草木一生,土地的辽阔与荣枯的慈悲。给了不同的路径。泥土,成为最好皈依。
仿佛我们生来只是为了与人相识再离散。
比如冬天里,后山的村庄空洞,萧瑟,孤寂,风雪中飘摇。
阳光浓烈的日子多了,说不定,哪天就突然返青了呢?!
比如枝丫霜雪次次枯死,但一到春天就冒绿芽。
老屋那些守望的年迈的老人,倚着佝偻的矮墙,从人间矮下三分一样。
好在外面的支撑,老屋的梁柱没有倾倒。用一阵阵咳嗽,
呼唤一列列冬归的动车 ,等候北京开来的“复兴号”高铁。
不要质疑。或要清除所有光环,走过荒芜,才能抵达繁华。
车在冬至的高速路上, 即使带着尘土和疲惫,依然不舍昼夜。
沿着指示灯走向旗下营服务区,独占下行 。
嘈杂声渐淡,而色彩渐浓,
从某种能抵达极致的黄昏中 ,
月亮已经升起,在灰色的山头上。
希望夕阳以凝重的方式相对,
比如唯一跳动的炊烟
还比如一道不知来处与去向的微光 , 抽象派的呈现。
唯我风光依旧,双鬓渐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