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这盛夏,怎么像秋天,虽没有风扫的落叶。
比如故乡有雨,又下冰雹,砸烂了庄稼,砸碎了农民的心。
比如仅仅养的三条鱼,死了一条,鱼缸里遭遇里的一场雪。
比如街巷寻食的流浪狗,瘦骨嶙峋的灰影子,
失血后,越来越少的毛。
比如越来越没力气,一个坐在商店门前乞讨的残疾人,
耍着杂技,模仿了一次飞蛾扑火。
坐在阳台晒太阳的老人,一世英名,得了老年痴呆症,
慢慢的,成了蜗牛的触角和
刺猬的壳。又瞌睡太久,安静的把自己都忘了。
弯腰拾荒的女人,埋头在岁月的垃圾里,捡拾生活,
那尽头是无限的远方,背囊里闪烁洁净的光。
握住粗糙的手,或许抓不住仅有几张工资,这仅仅是冰山一角,
无法知道些许答案,作一些譬喻,或许这就是背负的群山。
六月的气温偏低,探头看了眼公园里写生的人。
才发现一样在纸上描好看的湖水,绿林,花朵,蝴蝶,蓝白倒影。
大风刮了一整天,又听见几次消防车鸣笛声,火焰不是烟火,
小小火苗,毁于一旦,天空也没有展开它的脸孔。
街巷虚空,存放不了童年,一个煎饼铺子和一把浸染的平底锅,
动作从未停止,轻柔鸣唱。
几十个聋哑孩子,在音乐里,仅用哽在喉间的声音,演唱古诗《画》,
此时无声胜有声,从胸腔迸出的那一声长调啊,是献给天地的颂词和祈祷。
呜咽过于低沉,有太多的忧伤和泪水不会被外人看见。
那个车流的外卖小哥,在台阶上跌倒,擦破了手臂,
用嘴一吹,爱上一条不归路,遇见,欢喜。
曾有卦象的文化人,多年前埋下的病灶,中年的身体,
让果实、霉菌与伤口,开出红的白的花,
代替所有沉闷的雷声,脚纷乱,跌破红尘。
约会的距离,不需一刻钟,穿过喧嚣和宁静,
让阳光照见彼此相吸的人,他们不说话,浪漫和爱情。
没有遇到爱情之前是孤独,遇到爱情之后是更加孤独。
追逐的一群麻雀,它们飞的速度超越了云,
违背了秩序,在青天白日下扑棱棱地飞过几条街巷。
在人间的偏避一隅,只有缓慢的事物,才有耐心抵达,
有一种绿,轻飘飘攀附在砖墙,水一冲就搬迁到地下,
反绑的叶子,在这个夏天间奔跑。
看见垂柳摇曳,饱含激情,与河岸作伴,称霸树林,
只喜欢这刷刷声,在身体里嘹亮,把内心的感受读给天听。
醉酒归来时,炙热的喉咙上火,喝掉很多沙棘饮料,
清热解毒,在体内豢养更多的情绪,酿造诗歌。
突然想说流水了,缠绕过城市最迷人的,
没有卵石缝儿成群的鱼儿;水面漂浮的
云朵,草木和垃圾,没有翅膀,望穿,
望不到屋檐上的暮色,炊烟。
站在窄窄的水岸,在某个日子不能抑制的潮湿,
小河里喷发的,奔腾的,小浪花的快乐与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