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青城的雨像疯了一样,
倾城,雷鸣电闪,
再美的街道也开始沦陷,梅雨的模式,
塞北成江南。风急,雨急,只有天上的云,不慌不忙。
我在河岸的公交车上,面对滔滔的水流,就像回到了历史的久远。
啊,我的牤牛河一样凶悍。城市不是坚不可摧,还是乡村泥土松软。
雨立起来就是剑,用比剑还锋利的柔,划破城市的钢筋水泥和早已孤独的情感。
城市滂沱,人影移动,只有湍急的水的呼唤在胸中回响。
只有城市的伤和残,再多复杂的故事,都让此时的城市暴露无遗。
我只关心道路,畅通。比所有的忧虑都要现实。
河流在前方,路还有很长很长。
站在水中的交警,尤其值得尊敬,站在城市的潮头。
在风雨中,手势和对讲机,轻轻地触摸每一缕风,把能说出口的语言,
把无比的爱,一次手势,一个动作,呈现一种责任和爱的力量。
用无限辽阔的胸怀,支撑那些行走或车载的人们,任那些被雨水埋葬的落叶而过。
我敬畏的雨,穿过的风沦为一场暴虐,咆哮,无限地涌向四面八方的虚构之地。
涤荡命运的贫瘠与富庶,只身享有喧哗与呼啸。
颤抖的鸟鸣,饭店服务员晦涩的吆喝,阻断的商铺货道,翘望归家的路,……
露出惶恐的讪笑。
此时的街道是个巨大的喻体。“来青城看海吧!”虚幻或者真实即将被打开地上地下的渊薮。
那地下的格局和脉络,地上的硬度和曲直,此刻只有雨,
一次次穿过形同虚设的环路,“年年翻修和补救一样,”
每一次大雨的背后都是一个期待。
城市的精髓,在血脉中奔涌,风雨中沉渣浮起,积淀。“城市何其盛大,污水横流就何其盛大。”
城市坚韧的意志,来自暴风雨的袭击,把壮烈投向天宇。
奔驰的是灵魂,也是一生的荣耀。
澎湃着一种激情,随意地,有时也会歇歇脚,跟自己的影子说话。城市窒息了吧。
雨水把忧伤留给了街道。仿佛静止,仿佛溶化,仿佛歌唱。
那些平日里喧闹的音箱、汽车与地面的磨擦声、相邻里婴儿的哭闹声。在一条大河上湮灭。
对面楼顶上收下了太阳的热量,也送来了绝对大的比重雨水的浮力。
将一个人、几只小狗困在上面,一起构成了这个夏日午后一个极端的细节。
车声退到天外,只有“这路堵的”……
日子的两头,只为拉长这一段流水?
“而美是需要认领和执守的。”漫过的河流,余音犹响……
但这声音还是忽略了,越过了,不正经的河流抚慰不了城市的伤。
除了那远处的青山没有什么能刺痛安静的指尖。
已没有多余的力量豢养这香气,只有深深地、深深地呼吸。
滚滚水流汇入地河,变成一道风平浪静的景致,留下了城市的喘息,
龟裂的街道,深深的花纹怎么这么辽阔。
河流干枯,唯留下了做的纸船,留下最后一小片无规则的水洼。
青翠的小草七倒八歪的站在街道的两旁,列队致意。
大昭寺在城市高处,只杞人,不忧天了。一边供奉佛,一边赶着施主下台阶。
河流绕寺而过,是不是另一种恭敬。但,香火一直在低处。
佛每天都要吃供奉,但人们没有与佛,达成共识。
不像我一样,在风雨中已与城市达成和解。
也试着把自己,麻雀一样赶往高处。
像雨打湿了的翅膀,在树底下飞来飞去,始终都跑成心甘情愿的模样。
在雨水里,把那些记忆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