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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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无献词
“倒数的几秒，我在Livehouse
是不合时宜的续茶人”金君
编辑这句话的时候，是凌晨一点
又一杯，试图把一整个隆冬落心头的雪温热
去滋养明天，亦是来年
灵城的夜你是知晓的，空荡荡的
比商店打烊的更为早的要属人心
佳节也是不例外的。金君
这晚被忘记的，除了长梦
还有那些什么都不治的小药片
要告知你我一早的紧要事
便是沉下头，扫却青砖上的尘土
仰起头，为苑庄唯一的古庙悬起牌匾
趁心滚烫，塑封
金君，这年并没写出熨帖的字句
可春不待人， 我也找不出合适的喻体
当烟火和星辰交汇，眼泪和河流融为一体
我不言语，请你务必缝上衣襟上的纽扣
该我们，逐春去
夏日入山记
添了一把新柴后
炉上煨的红小豆低声咕嘟
和着乳名，喊魂
正午井檐边焚一柱香舀一瓢的赤诚
灰烬深处，余温灼烧着时辰
假使你在前夜搓捻黄粱的幻事
终归在眼皮交锋处予以交代后失所
毋庸讳言
靠近石头和尘土才让你最真实
落下来的颗粒为馈赠
自你选择不遗余力入山
你便想贮满血气
在暗夜里扎根
在长日里，奔走，散落
暮秋之王诵
多数的人，被一场秋雨锁住
望不见月亮的这晚，秒表
从电台摇到梦乡
等不到谷物金黄，云海滚烫
雨是有心的，禁不住
羊倌妻子的悄悄话，索性，藏匿
众羊驰骋，他呐喊
指引臣民奔向新鲜的露
也在，一池秋水中照镜子
看吐得烟卷，成为山外的远云
熏黄的指关节，为余晖镶金边
他是王，是依天傍地的王
是暮秋的王
冬夜启示录
躺下来，在这个寻常的冬夜
意识到自己已然开始处于一些属于
对过去事物的总结之中，是总结，却不是结局
每一天，欣喜于放置的猫饭被吃完
欣喜于在某一秒不经意回家的时分
看到只属于我的余晖从山上跑跳下来
欣喜于它们活着，想着这个
晚上才能够平躺安心地入睡
也会哀叹冷硬的天气
将人冻成时间里的一块煤炭，黢黑、无感
那种掉在地上会嘣嘣作响的死物
人们总是想燃起些火花过嘴瘾取暖
癸卯年的这冬，一杯杯茶流进我的枝桠
想把仅剩的鲜活留下，想结实而沉静
可四方的风肆虐，吹的生疼而破碎
我想，纯粹是大可不必解释的纯粹
请让我扎根吧，毕竟靠近土地最为安全
至此，疏离。天寒地冻，不再逢春
元宵辞
沿壶流河走一趟，华灯已上
故乡呆久了，开始学习重视时令
孔明灯一点一点升起，一点一点敞亮
春风急就，今夜，请点燃春的祈愿
所有的眼睛向上，感觉春天的
生命在一直破土。枝头探出芽苞
用丰盈找到滚烫的情怀。赏花灯人的
影子，同摇曳的灯火，一起阑珊
两千多年了，它铺出的漩涡
容得下，整个春天的呓语
被火焰，翻腾过的团圆。沿着母亲的手
通向暗香照耀着的根系，今夜乐声妖娆
圆月在天，圆月在心
乡音穗
就在此刻，我们回归
不用转山转水也不问西东
不用修饰语也不用形容词
我们噼里啪啦的炽热，轰轰烈烈的过活
我们用浓重的乡音歌唱过往，每首仅唱半曲
我们眺望，要作别冬的悲壮去迎春和景明
我们畅想，要开疆拓土
有这么一隅，供奉各自的柔软和悲悯
我们也对话，让坚定的事物更坚定
把那些消逝的未果的葬在南风里
我们把属于冬夜的仪式拉满
吉他曲调明快悠远，烛光、炉烟也都唱着和着
有间小屋，滚烫亦热烈
像炉盘新剥开的福橘一样，灼热，温暖
（原载《平城》2024年第三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