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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先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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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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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的长歌

巢湖之滨,丰乐河畔,有一座岁月雕刻的石桥,数百年的风雨沧桑,石桥早已毁弃于溪畔蔓草之中,散落的巨石静静地卧在泥土里,拱卫着土地,守望着家园,犹如家族开创基业的一个个生命密码,解密着祖祖辈辈追逐梦想的家国情怀。

这座石桥,祖辈们称之为“涧桥”,涧:冈峦之间,水流湍急幽深。在地理学上,这条沟溪可能是无名之辈;在建筑学上,这座桥可能也平庸无奇。但在淝南孙氏一族家人们的眼里,这座桥有着非凡的意义,它是家族文化的精神坐标,循着这个坐标,我能追溯到氏族的根脉,一睹先人“耻食晋栗,荒坻存嗣”的硬朗风骨;循着这个坐标,我能看到祖祖辈辈弘扬良好家风的精神坚守;循着这个坐标,我才能知道我是从哪里来,我将要到哪里去。岁月的长河中,家族就像一座古老的桥,连接着过去与现在,承载着记忆与希望。

“涧桥”远去,浩气长存。这种浩然之气在这片神奇土地上充塞天地,植根人心。涧桥所在的龙盛岗,孙氏一族在此开枝散叶,瓜瓞绵绵。这里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单地名——“丰乐”,“新仓”,就让你有种“国泰民安”“富足丰盈”满满的安全感。这里有个美丽的神话传说:相传有一对凤凰曾飞落于此地,引得四方百姓纷纷迁居,认为这里是吉祥之地。因为这里土地肥沃,风调雨顺,人们年年五谷丰登,生活富足欢乐,故而得名“丰乐(凤落)河”,寓意“物丰民乐”。

我站到高坡上,极目远眺,大湖名城崛起于东方,丰乐河蜿蜒而过,南淝河似一条腾飞的巨龙,从北面穿城奔流而来,夕阳之下,紫蓬山悠然可见。这里大城在侧,山湖相望,江河奔流,沃野千里,是一处山与湖、湖与城、河与人共生共赢的风水宝地。人类学博士,台湾智慧大学校长曾仕强曾说,一个家族想要崛起,首先要生在一个好地方,或者搬到一个好地方。我醒悟了祖辈们几百年前迁徙辗转的大智慧,我明白了他们修建“涧桥”,是为了在精神高地为子孙后代立起一座丰碑。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家和万事兴,一个家族的“人和”是至关重要的。

遥想当年先祖郁公带领儿孙从江西尚书村遥岗头扶老携幼而来。迁徙之路是漫长而艰难。他们带着简单的行囊,装着祖先的遗像和几件祖传的器物,踏上了一条未知的道路。那是一条穿越山脉、河流和荒漠的道路,充满了危险和不确定性。但家族的凝聚力让他们坚持了下来。他们在夜晚围坐篝火旁,分享着食物和故事,用歌声驱散恐惧,用信念支撑前行。

家族的一个前辈说,迁徙的过程中,家族的长者们始终走在前面,他们用智慧和勇气为后人开辟道路。孩子们则跟在后面,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尽管路途遥远,但他们从未放弃对未来的希望。

郁公带领儿孙经过无数个日夜的跋涉,辗转来到了淝南龙盛岗定居。这里土地肥沃,河网密布,四季分明,仿佛是命运为他们准备的礼物。祖先们在这里停下脚步,开始了新的生活。他们开垦土地,建造房屋,用勤劳的双手创造了一个新的家园。

上善若水,择水而居,是人类定居的必然选择。孙氏一族择居龙盛岗,因为这里水系发达,适合农耕和人居。这里有口当家塘——大褚塘,这口塘相当农耕时代的大水库。水资源是把双刃剑。水,可以载舟;水,也可以覆舟。每当雨季到来,水患也让先人很是头疼。大褚塘的水顺着沟溪滚滚而下,洪水暴溢,泛滥成灾,不但族人出行受阻,南来北往的行人也望而却步。这里是通达庐州古城和三河古镇的交通要冲,商旅云集,熙来攘往。面对洪水困局,先祖们不退缩,不观望,凝心聚力,表现出了一个大家族有责任、有担当的大气魄,祖辈们齐聚祠堂,共谋大计。后来合族捐资筹备材料,经年累月,在二世祖鼎新的亲自领导监督下,修建了一座美丽的石桥一一“淝南涧桥”,淝南涧桥孙氏一族并由此得名。

我们完全可以想象,当年这座石桥上一定走过小脚女人,她们打扮得花枝招展去水码头赶集;当年这座石桥上一定走过赤脚的汉子,他们吆喝着耕牛急匆匆地去农田劳作;当年这座石桥上也一定来过外乡的贩夫走卒,他们翘起了大拇指,啧啧称赞着孙家大气,有格局;当年这座石桥上一定跑过马,走过兵,弥漫过战争的硝烟……只是我们无法想象的是:这座有情有义的桥,是消逝在文明进步的时代年轮里,还是毁在兵荒马乱的无情战火里?

在岁月的长河中,河流与桥梁宛如一对永恒的伴侣,共同谱写着大地的乐章。

望着“涧桥”远去的背影,我仿佛听到了历史的回音,感受到了生命的脉动,聆听到了一个家族岁月的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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