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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拥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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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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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了

你那下雪了吗?我们这下雪了!

下雪,再平常不过的自然现象,然而,在我们这,这场雪却非同寻常,因为,她让我期待,让我渴望,又让我如愿。

盼着,盼着,终于来了,纷纷扬扬,飘飘洒洒,白茫茫一片。瞬间点燃了我的童心,飞奔着跑出屋外,迎雪站立,展开双臂,伸出五指,尽情地扩展肢体,最大限度地接受这上天的恩赐,享受这难得的渴望已久的快乐。

我仰面朝天,让雪花静静地下落,温柔地亲近。站在这冰天雪地里,一点也不觉得寒冷,反而觉得雪花落在脸上,一瓣一瓣凉飕飕的舒心、惬意。

我睁大着眼睛,目视着她慢悠悠地落下,轻柔地进入我的眼晴,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她消失的无影无踪。心里默念着,一瓣,两瓣,三瓣……于是,我的世界充满了雪花。我发现了她们的秘密,原来她们都是六角形,都带着欢乐,带着微笑,带着激情,卖弄着舞姿,像是要参加一场盛大的舞会。

想起一个外国的科学家做了一个实验,找来两杯水。一杯水上写了个标签叫喜欢,一直给她循环播放喜欢她,赞美她的音乐。而另一杯水写上标签叫讨厌,给她循环播放训斥她讨厌她的是音乐。过一段时间把这两杯水进行冷冻,通过显微镜观察得到,贴有喜欢标签的那杯水冷冻出的冰窗异常漂亮!而贴有讨厌标签那杯水冷冻出的冰花,则形状不规则,比较丑陋。

我试图找到两瓣相同的雪花,未能如愿。原来她们各不相同,不但形状不同,落下的方式、性格也各有不同,有飘飘忽忽的,有晃晃悠悠的,有干脆利落,有莽莽撞撞的,也有扭扭捏捏…

我张开嘴巴,尽情地接吻,感受她落在我嘴唇上,落在我嘴里,然后融化,一种甜蜜涌上心头……

不一会,睫毛白了,头发白了,我变成了老头。又一会白了浑身,成了雪人,留下眼睛和嘴巴。

人一旦变老就爱怀旧,脑海里浮现出少年时代的雪景。上小学那年,那场雪真叫大!早上起来上学,打开窑门,一堵雪墙竖在面前,足有半米来高。冲出去,撞开一个豁口,外面白茫茫一片,天地一笼统,一切都是白色,分辨不清。凭着记忆趟出一条巷道,曲曲折折,蜿蜿蜒蜒。到了学校,同学们早已到了,有堆雪人的,有打雪仗的,有在雪地上写字画画的,还有摔跤打闹的。院子里、教室里成了欢乐的海洋,沸沸腾腾,闹闹哄哄。其实,这些对我来说并不是最爱,我最爱的是滑雪。盼着下午早点放学,放学了好和伙伴们一起去滑雪。

终于盼到放学,急急忙忙背着书包跑向沟口的那个大坡。那是我们滑雪的定点地方,一旦下了雪大家都往那聚集。这是一条近百米长的陡坡,不但长而且陡,还有两处S形弯,是最适合滑雪的地方。到了沟口,坡头已经聚了好多人,大孩子们早已开出一条窄窄的曲里拐弯的滑道,我们坐享其成,开始排队。队伍里年龄大小不等,有五六岁的,还有十五六岁的。个头也参差不齐,这里没有大小高低尊贵之分,只有先来后到,大家自觉排队,遵守这铁定的不成文的规矩。打头的是一个大一点的孩子,只见他面向滑道开始助跑,冲上滑道后横向站立,双腿岔开,右腿在前,左腿在后,胳膊自然下垂,弯腰,侧头,斜视前方,极速而下。他动作流畅、自然,优雅、迅疾,如同燕子一般,随弯就弯,滑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引来大伙齐声惊呼,掌声不断。

紧接着第二名也冲了出去,他滑到第二个S弯时没有调整好平衡,扑通一声摔倒在地,还好他反应迅速,没有滚下去,而是坐着溜了下去。第三个就没有那么幸运,直接滚了下去,惹得大伙捧腹大笑。大伙笑人,人也笑己,就这样笑着,被笑着,热热闹闹,快快乐乐。

说来也奇怪,那个时候的天气比现在寒冷,但我们一点也不觉得冷,反而觉得热乎乎的爽快;那个时代的生活条件比现在差,但我们一点也不觉得苦,反而觉得很富足。比起现在来,那时候才叫快乐,才让人羡慕。由此来看,快乐不是物质条件所决定的,而是取决于你的精神世界。

有胆小的不敢站着滑的,干脆屁股下面垫上书包,坐在书包上溜,溜得好的安全着陆,不好的则躺倒,仰面朝天溜下去。还有更糟糕的中途调转了方向,头朝下,脚朝上,颠倒着冲下去的。下去了赶紧站起来,拍拍身上的雨雪,哼哧哼哧爬上来又开始排队。参加的人越来越多,队伍越排越长。有的好不容易排到了又吓得不敢上,后面的人等不及,不停催促,队伍里有人猛推一把,前面的人应声倒地,爬着俯冲下去。有时候推倒了两三个,他们首尾相连着冲下去,我们把这叫溜火车。每到这个时候大伙笑得合不拢嘴,被推倒的人也不生气,爬上来嘿嘿一笑接着排队。就这样我们玩得很开心很快乐,月亮出来了仍然不停,即使没有月亮也玩,玩到很晚很晚。最后在家长们的催促下,拽拉下,呵斥下,甚至打骂下才哭哭啼啼地离开。第二天放学了又继续,如果不上学,大清早就开始滑,直到再次被强制回家。

现在的雪,是落不住的,落在水泥地上就化了,最多的也就维持一两天;过去的雪,落在土地上,是扎了根的,能保留很长时间,尤其是背阴处,整个冬季都不会化。所以,我们一个冬天都在享受雪给我们带来的快乐。

当然,我们不止只有滑雪这一种游戏,还有好多种游戏,其中有一种游戏叫栽电杆,也叫围城。这种游戏所有男女孩子都可以参加。雪地里画一个房间大小的圈,来的人被分成两组,分的方式是两个主事者通过石头剪刀布决定胜负,胜者先选一人,接着另一个再选一人,你选一个,我选一个,直到把所有人选完。现在想想,这样的选人方式既公平而又合理。游戏规则是胜者一方人站在圈外,另一方站在圈内。圈内的人要冲出去,圈外的人要抓住他们,在哪被抓住他就要停在哪不能动,这就叫栽的电杆,被栽电杆的人要等待同伙前来救援。直到把圈内的人全部栽成电杆才为之获胜。

下一局,获胜的一方进入圈内,另一方则在圈外,游戏继续。就这样热热闹闹,高高兴兴!有的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有的跑得满头大汗,浑身冒着热气,干脆解开衣扣,敞开腔子。有的跑丢了鞋子,为了不被栽成电杆,光着脚片继续跑。那个时候,人们生活艰苦,穿着破烂,尤其是孩子们,穿着更是破烂不堪。有的甚至穿着开裆裤,单衫子。脚上有穿窝窝的,也有穿单鞋的,还有穿着大人的鞋只能趿拉着的。虽然生活艰苦,穿着破烂,但我们的精神世界一点也不匮乏,反而身体更加强壮,生活更加丰富多彩。

雪停了,我醒了,舍不得掸掉身上的雪花,总想再年轻一回,总想回到少年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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