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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同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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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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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荠菜会唱歌

春天来了。

二月的春风,不仅裁出嫩柳的春色,也裁出大地上的一片春光,马兰头、苜蓿、香椿等时令野蔬数不胜数,不过,最让我惦记的是荠菜。

小时候,一到春天,姐姐们便带着我走上田野,目标是挑荠菜。经过一冬严寒的的荠菜,在暖暖春风中,又经几场如酥小雨的滋润,灰褐颜色中已经有了绿意,蹲下身来,仿佛能够听到荠菜嫩叶舒展的声音。“城雪初消荠菜生,角门深巷少人行。柳梢听得黄鹂语,此是春来第一声。”春日里的荠菜,成就了一片鲜活的色彩。

我的二姐是爱唱歌的,她在挑荠菜的时候,总是开心地哼着歌儿:“荠菜苗,往家挑,调成馅,做饺饺;挑得多,吃得多,跑得快,长得高……”有时候又唱:“荠菜花,细又白,三月三,开起来,藏在妈妈的围裙里,荡着秋千上摆一摆……”

二姐唱,我也跟着哼,春风轻拂,歌声飞得很远。有时候,二姐会蹲下身来,把耳朵贴在地上,一脸沉醉的样子。我问二姐在做什么,二姐说:“我在听荠菜唱歌呢!”荠菜也会唱歌?我不信,也学着二姐,把耳朵贴在地面的荠菜上,哪里有什么声音,耳朵里分明是二姐的歌声:“荠菜苗,往家挑,调成馅,做饺饺!”我对二姐说:“不是荠菜会唱歌,是我们的心在唱。”二姐说:“对呀,你用心了,就能听到荠菜的歌声。”

二姐是最懂荠菜的,她指点我,如何识辨荠菜,要看它们的叶片,看叶片的厚薄,看叶片边上的锯齿是否明显等等。因为,有的野草与荠菜形状差不多,常常会以假乱真。

荠菜挑回家以后,就是我母亲的事了。母亲把荠菜择净,洗好,用荠菜跟猪肉剁成馅儿,做成荠菜包子或荠菜饺子;或者直接焯水后凉拌,以少许香油佐之,就成了一道时鲜小菜;更多的时候,母亲用荠菜烧鸡蛋汤,既然方便又快捷。

我最喜欢荠菜春卷了。母亲包春卷的时候,我会盯着看完全过程。我看着母亲将荠菜焯水后切碎,与鸡蛋皮、猪肉条拌成馅儿,然后精心地用买回的春卷皮儿包春卷。母亲包春卷的时候,二姐她们也参加进来,二姐一边包又一边唱歌:“荠菜苗嫩姣姣,炸成春卷香飘飘,吃在嘴里油冒冒。”

二姐说:“对荠菜唱歌,荠菜做成的春卷才好吃。”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但鲜嫩的荠菜包成的春卷确实好吃,也是最值得回味的春味。

如今,二姐已经老了,可能也是多年不到地里挑荠菜了,但每到春风吹拂的时候,我还会想起儿时跟二姐到野地里挑荠菜的情景,习惯地哼唱从二姐那儿学来的歌:“荠菜苗,往家挑,调成馅,做饺饺;挑得多,吃得多,跑得快,长得高……”我相信二姐说过的话,这歌声,能让吃荠菜的人跑得快,长得高。

春天来了,田间野地串联起一代又一代人美食记忆的荠菜,不再简简单单是一种食材,而是早已深深植根于中华饮食文化传统。

荠菜会唱歌,但它只在春天里唱,只唱给喜欢它的人,只唱给懂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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