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兰君
我充其量是个摄影爱好者,确切地说是个手机摄影爱好者。智能手机比“傻瓜”相机还“傻瓜”,也造就了我的“摄影生涯”,更成就了我的摄协副主席生涯。
我是一个学农的,“修理地球”是本职。是怎么干上摄影的呢?学农和摄影,风马牛不相及嘛。
一年前我才换到一个智能手机,看到人家“卡、卡、卡”成片,“拍、拍、拍”录像,“扫、扫、扫”上“抖音、快手、火山”,我心里像“长了草”。尤其是看到邻居夏明月整天“鼓捣”手机,自拍自导自演“开网店”发财,我就整天跟着我家的泰迪“小贝”屁股后面学照相。梦想也像夏明月那样,把我村“不毛之地”上的艾草,拍来拍去就成了“艾•爱灸黄金”。如果能借助摄影将“小贝”们“身价倍增”,也就能发大财了。从此我就想大干一场。
就这样,我堂而皇之成了一名摄影爱好者。
“入门容易,成名难、发财难”。这是我成为摄影爱好者初级阶段的感受。
我向本家叔叔求教“行业宝典”,叔叔不愧是区里的大局局长:“照相我会,但是摄影我不太懂行,我们局里工会张主席是行家里手,改天我给你牵牵线,请大师给你指点指点。”
“大师”不愧是张大师。酒杯一端,我就拜了“大师”。“摄影不难,难就难在出大片,名人出名片,给你提供一个平台吧,最好加入区里摄影家协会,多向摄影名家学习。”张大师酒后吐真言,让我受益匪浅。
有了张大师们的指点,有了摄影家协会这个平台支撑。自此以后,我就进入了摄影生涯的第二个阶段:“忙得不亦乐乎”。
参加培训交流多了,参加采风活动多了,作品获奖多了……
区摄协几乎每月都举办培训交流活动,几乎每次都是十五分钟的“国际大事”座谈交流,几乎每次都是到“太白酒楼”大吃大喝一顿,几乎每次我都是喝得“脸红脖子粗”。每次交流活动,我只恨自己酒量不达标,不能像大师们一样“轮流走酒官”,害得我“不懂礼貌、不胜酒量、不能融入”,每次回到家里还“醉醺醺”,将培训交流内容“忘得一干二净”。
采风活动更是丰富多彩。区摄协几乎每月都举办采风活动,什么“春到咱家”“清凉一夏”“中秋看月”“冬韵之约”等等“四季歌”。每次采风活动大师们亲自带队,车队浩浩荡荡,彩旗招展。每次进入景区、庄里、民俗文化村采风,都是景区董事长、庄主、主任等亲自迎接“区界、庄界、村界”。每次采风活动都是在“走马观花”“蜻蜓点水”中走过场,“坐着小车转一转、隔着玻璃看一看、看完以后吃顿饭”。每次采风活动,我只恨时间太短,照相机还没有打开盖子,就上了酒桌。只好用智能手机“逮”几个镜头,发到朋友圈里向董事长们“交差”,以感谢他们的“盛情款待”。
作品获奖更是“出奇制胜”。区摄影协会常常举办“油菜花节”“枣花大赛”“小麦丰收摄影展”“玉米收获大奖赛”等等赛事。每次赛事均设立特等奖、一二三等奖、优秀奖等,大奖多多。每次赛事因人设奖,皆大欢喜,“花落谁家”张大师说了算。因我积极参加培训交流活动,积极参加采风活动,积极参加各项赛事,获奖等次由“优秀”、到三等奖、再到二等奖,至今还没有“拿”过一等奖呢。但是我还要非常感谢张“大师”,每次评奖他都是评委主任。每当看到那一摞摞红彤彤的获奖证书时,感动得我热泪盈眶。
参加培训交流“多”了,参加采风活动“多”了,作品获奖“多”了之后,我就融入了摄影生涯的第三阶段:被“聘任”为摄影家协会副主席。
最近“风声”有点紧,上级要对社会组织进行整顿治理。这是张大师在摄协培训交流会上传达的“最强音”。
鉴于“风声”紧张,鉴于局长们都退出了摄协领导班子,鉴于张大师年龄原因,鉴于我积极参加摄协活动。在摄协换届大会上,我“鬼使神差”被推荐为摄协理事、常务理事;并在“开局”酒桌上,经大家举手表决一致通过,我还“高票当选”为主管创收工作的副主席。
为了不辜负张大师期望,为了尽快进入角色,为了协会政绩。经过苦思冥想,我亲自策划、组织、开展了“首届环球杯视觉摄影艺术大奖赛”。
“摄影大奖赛”通过各大自媒体报道轰轰烈烈展开。本着对摄影艺术的爱好和追求,参赛者纷纷拿出自己压箱底的“大作”参加。初赛时可以通过微信上传照片,排名以参赛者刷票、拉票、“打赏礼物”多少为主要依据。每个初赛者均可得到“首届环球杯视觉摄影艺术大奖赛组委会”颁发的“环球大奖赛入选证书”“环球摄影家认证”的电子版。参加决赛的奖品非常优厚,大奖赛分别设立金奖、银奖、铜奖若干名,所有奖杯、证书、礼品等只收取成本价等等。
赛事开局头三天,“大奖赛”网页上显示“捷报频传”:参赛者突破3000人,刷票多的突破2万票,打赏礼物突破3万元……
正当我拿出手机,迫不及待向张大师汇报“战果”时,3名公安人员推门而入,亮出“警官证”,说接到举报涉嫌“圈钱非法办赛”接受调查。
就这样,结束了我三天的摄协主席生涯。
(本文发表于《陶山》2025年第1期太行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