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雨中,那一湖翠。
2020.10.5. 曹建清
春又走了,留下深绿在墙角檐下桥的侧畔。
转角处、转角处,苔藓滑膩里,一枝、二枝、三枝、四枝⋯⋯,碎的黄、细的红、粒的紫、星的墨绿,星星点点,星星点点细嫩,五彩斑斓悬浮;米粒样花都展开著,谦卑地开著,随风揺曳著;确也并没有惧怕相邻的那几株栀子花的壮硕和烈香。
栀子花的茎是经得起烈风骤雨的,冲刷后却是更硬挺睥睨,大声说:
"就是要香!怕什么,香死你们!"
浓的艳的红、深的兰,乳白缠黄丝带卷筒的的绣球紫:叠瓣、层壘、扭缠地怒傲伸向天空;毛茸茸的青金蕊,也在嘲笑:
"我俯著你们,你们这些碎细的米茎花!香不死也要遮住光亮阴死你们,连露珠都瞧不起的贼贼祟祟,真好意思也开著瓣,呸!"
栀子的香,熏染著黄蜂、蚂蚁、夏虫、麻雀倾巢出动,践踏著星星点点的苔藓花,爬上了栀子花绣球顶端。
吸引著这么多的活物,栀子骄傲,鲜衣怒放:
"沒有谁,比得了我的魅力,你们这些傀儡米花,死去吧,就在我的脚下,拿什么和我比!"
城北,那一湖翠;今年的雨水格外缠绵,笼罩著湖面的朦胧瞳瞳,一篷篷的翠。
湖不是西湖水,桥也不是断桥;
水却有西湖柔,桥下也有炊烟。
湖荡笙歌,画舫笛音。
又是一年,光景胜似。
桥上纸伞,黑白分明。
似又分开,却在里外。
年华似水,如画般醉。
人影波光,粼粼流淌。
朗月如洗,银河在天。
泻银流金,人若尘烟。
侧畔枕一湾清湖水,
醉眼还看万千沉浮。
萤火虫飞过千千次,
尚知人间陡峰陆坡。
谁说苔藓卑微人间,
道却沧桑陈红浅绿。
也要栀子浓郁飘扬,
只是别比桂树陈香。
城北雨中,湖的水浓绿,翠得雾,稠的浆白带骄的妖冶,罩画里画外、船里船外的人,载著篷船梦,走过桥里桥外;游向茫茫百里湖外。
苔藓沒有卑微,依旧默默绽放悲悯的细花;栀子花雨后也知劲风疾,慢慢明白罢;沒有细碎的苦涩,那有鲜衣怒马的绣球绒花、指向天的张扬!
都是生命的叩门,都是苍天的暗许?那么自己又算得了什么!
都是天在俯瞰,都是天在安排?那么生命又算得了什么?
告知你罢,你的自己在安排自己,天天,天天!
苔藓花依旧仰天绽放,栀子花也成熟地低著头,看著米粒花:紫的、粉的、黄的、白的⋯⋯,很温柔的样子!雨和风和春的生机和夏的孕育和秋的果实和冬的雪、冻地、寒冰让她懂得了生命没有了高低!
城北,那一湖水。
雨中,那一湖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