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西可有一家饭馆不得了,每天人满为患,这家饭馆不大,容纳个二三十号人不成问题。
走进大门前,一副楹联可谓经典,只有右写着“烩杂天九味”,左书着“面含地三鲜”,横批“烩面”,这一个地道儿。
店家老板是许老汉,为何叫老汉?
因为没老婆,是一单身汉。
他一双秀手,炒菜一流,可一直没娶下老婆。话说男人会做饭,竞争少一半。莫非是他人不行?倒也不是。是他的腿呀!
老许小时候爱来爬树,有一回摔了下去,在家躺了一个月,那会儿没什么医疗条件,从小跟着母亲生活的老许,家里条件能好?也没上医院去。到后来尝试着下床走路,不对劲!怎么个事呢?左腿使不上力,从此走路就一拐一拐的。
十几岁时,唯一的亲人也去世了。母亲临终前也没能给他娶个媳妇儿,据说那晚上他母亲临终时,眼睛愣是没合上,果然应了生前所说的,“不给娃说个媳妇儿,我死不瞑目!”
老许现在都快奔四十了。说村儿里人见了,谁不笑话两句。
起初老许听到后,又气又恨,对着村口的妇女们甩个脸子,往地上吐口吐沫,气冲冲地走过去。后来听习惯了,倒是冲着她们做个鬼脸,再背着个手,一拐一拐地的扬长而去。
一天正在自己小饭馆,一位店家朋友凑过来,
“老许,给你说个媒。”
老许眉毛一挑“呦!这好事儿能降我一个瘸子身上?”
“老许,你这么有本事,能挣钱,咋不会呢?”
“俺不要,俺不要!”
“老许,你好好考虑,女方都来了。”
许老汉毫不客气道“小二,送客。”
老许是不想说媒吗?
不是!
他是心里有阴影啊,前些年,也不知道说了多少个,可对方看他是个瘸子,见完面就没再联系了,老许还傻傻地等着对方,换来的呢,无非是讽刺和嘲笑。
从此他再也不信说媒了。
可这天,店家朋友又来说媒了。
老许本想赶他走。
只见这朋友说:“我跟女孩说过你的情况了,她能接受!”
老许一下心软了,回家后看到了灵台上母亲的相片,一股酸劲儿直冲天顶盖!
“好!今天就见!”
没想到,俩人聊得来,性格也和,这可把老许高兴坏了。
这都快成事儿了,老许正想着哪天订婚,哪天结婚呢。
女子突然问:“咱家烩面在镇上可真了不得,怎么做的呢?”
老许真诚地看着她:“这烩面,说好做也好做,但是也不简单,我老许一共十三道工序,缺一不可。尤其是中间有一程序,焯水静止,别人做烩面往往省事,会少了这一道,但最后做出来的缺点鲜味。做面做的是良心,让大伙吃痛快了,自己才好受!”
女子崇拜地看着老许。
老许一时高兴,亲自教她怎么做烩面。
第二天,女子跑了!
对,拿了秘方后跑了!
当时说媒那个朋友呢,也没了信儿,销声匿迹了。
原来他们说盯上了老许的配方,用美人计来骗配方来了。
这事儿在村里传开了,老许这个话题再次成了妇女们的饭后之余。
许老汉受不住气!关了铺子,背上行李,买了张去往深圳的火车票,上了南方去。临走时,还对着那些妇女们说:“你们就笑吧,老汉我走了,再不受你们气了!”
村里小王见了,还劝他说:“老许,现在能在村里混下去的已经很厉害了,何必上外地发展呢,何况你的腿……冷静冷静好不好?”
“出去见见世面还不行了?小王,放心好了,就当我出去旅游了,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海呢。等哥回来,给你带点海鲜。”
小王递了根烟,俩人相视一笑,便分开了。
一年后,许老汉回来了!
妇女们坐在村头,看着许老汉,七嘴八舌的。
“瞧!是老许。”
“呦呵,这次不一样嘿!”
“旁边还有一女的!”
“这是拎了个媳妇儿?”
老许大摇大摆地走到她们面前“介绍一下,这是我媳妇儿,小玉!”
小玉礼貌地和大家问了好。
一妇女说:“不错嘛,老许。你俩挺般配呢,媳妇儿长得真有福气!”
老许点了支烟,吞云吐雾,“可不,我老婆当然要有福气了,俗话说,饺子要吃烫烫的,老婆要娶胖胖的!”
小玉使劲掐了一下老许胳膊,嘴里还碎碎道:“讨厌!”
“得了,我俩得回家收拾收拾东西去。”
俩人牵着手,一路昂扬地回家了。
回家后,小玉看着老许,冷冷地说道:“咱们说好的,扮演一下你媳妇儿,给我1000块,什么时候给?”
“小玉呀,别急别急,这就给,这就给。”
邻居路过门口,想进来凑个热闹,却无意间听到了这番话。
这下炸了,全村人都知道了,老许撑面子,搞个假媳妇儿回来。
小玉知道后,又急又气,拿着钱,头也不回地上车站了。
许老汉呢,一个人坐在门口石墩上,眼睛无神地吧唧着碎烟。
原来老许上南方后,没挣到钱,想回家了,但是也不甘心,就请个人装一下媳妇儿,自己好有脸回去,然后再出来打拼。
可谁知弄巧成拙,搞了这样一个烂摊子。
小王听闻后,来到老许这里。默默地递了一支烟。
“许哥,咱们做什么事都有流程。你是怎么做烩面的,忘了吗?”
老许,叹了口气,“对呀,我老许做烩面,十三道工序,逐一开来。娶媳跟这生活也一样,都要一步一步来,少了哪个流程不行!”
“咱们重头开始,踏踏实实地干!”
老许租回了原来的店铺,擦了擦这一副楹联
“烩杂天九味,面含地三鲜。”
操起大勺在镇上又干起了老本行。
瞧!这家面馆可真不得了,每天人满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