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象之象（外二首）

视之，不见之渊

听之，不闻之弦

触之，不触之焰

——浑而为一的

创世前夜

.

上无光，下无晦

迎之无首，随之无尾

无形之形，无象之象

延展成

时间最初的皱褶

.

知古始者执古道

御今事如抚琴

弦上落满

未酿就的蜂蜜

我们迷路时

大地正以弦笛

校正崩塌的

五线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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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洇散的墨

都在练习

收回笔锋的

仪式）

.

当第N次日蚀

划过盲瞳

所有命名开始

向中心

缴械——

.

山谷保持

系鞋带的姿势

而风

正穿过我们

空心的

掌纹

.

要像未雕刻的玉

那样思考：

所有发生

都是尚未发生

所有放下

正在重新

握紧

.

度

       持盈知已，执锐当藏

功成身退，天道久长……

.

持握的月光在指缝涨潮

不如松开，让银鳞游回云坳

辘轳的绳，在架上摇晃

每只空井里，都住着未降生的喧嚷

.

惊叹号，生命途上

无形之形，我扑向你

你立着不动，从此

我懂得后退亦是向前

.

你没有字，却从

夜晚的乌有中，浮出

满满的字，让我的

心脉沉入你

.

从你的字里行间，我读出

该放手时，月光会从指缝溢出

刀锋太亮就把它藏进鞘里

黄金在暗处生出须根

满堂的玉器终将归还给泥土

.

我们练习退场如飞鸟

从不在最高处久留

看云朵懂得消散

江河知道转弯

.

退后一步

让出半寸光——

大地因此辽阔

天空所以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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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绢边缘的朗读者

将每个字念成逆行的摇橹

当海面开始退潮

一叶扁舟，正从激流处

悠然而去

.

风箱术

天地之间，橐龠之法

万物生灭，尽在乘虚

乘虚而来，还虚而去

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虚灵长住，不落有无

守中之光，洞然烛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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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箱鼓动的黄昏

铁在火里翻身——

虚空的胃囊收缩又舒展

哺育所有成形的农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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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图在炉壁游走

占卜者数着裂纹

"动必有咎"

铁砧默记四分之三的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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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争论时

多言的舌头渐渐僵硬

像晒干的黍稷悬在梁间

等待冬至的汤镬

.

当锤音停驻半空

灼红的铭文开始弯曲

风箱在喘息间见证

"不测量风

只测量风与风之间

谷粒坠落的间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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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俯身，你便碎成

千万个拒绝相认的

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