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叽是一只褐色小鸡,我儿子从他姑姑家带回来的,听说是买酸奶赠的。这下,家里更热闹了,两只蝈蝈,三只乌龟外带一只龙虾,还有两条娃娃鱼,只是娃娃鱼不擅长喂养,都夭折了。还有儿子自己逮的三只蚂蚱,除了蚂蚱,别的都是别人送给女儿和儿子的,再加上这只小鸡,家里似乎成了小型动物园了。两只蝈蝈一声长一声短的日夜鸣叫,小鸡白天叽叽不断,幸好乌龟和龙虾不会叫,要不然能把人给吵死,幸亏我们家睡眠质量都挺好,没影响到睡眠,它们叫它们的,我们睡我们的,每晚在虫鸣中入梦,也别有一番韵味,有些童年乡野的遐想。且不说虫鸣了,光是喂养清洗窝笼也得一半天的功夫。屡次商量着送人几只,都未成功,儿子护的紧紧的,一只也别想。无奈只好讲条件,自己要养的,自己伺候,这一点姐弟俩阵线统一,一致同意。孩子的新鲜劲也就保持一段时间,持久不了。刚开始女儿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换水换底下铺垫的纸,投喂,坚持了几个星期,不干了,毕竟闺女大了心眼多了,还不如玩手机逛街睡觉实惠,于是就忽悠她六岁的小老弟,用各种美味的吃食诱惑着她弟弟接班,孩童嘛,有好吃的就是动力,被他姐支使的透溜,每天早晚辛勤的伺候着他的这几只宝贝宠物。小儿的新鲜劲坚持了俩星期就过了,这不所有的任务都落在了我肩上,伺候小儿和他的这小宠物每天上班前和下班后都让我忙的不亦乐乎。
其中我和小儿最喜欢的就是这只小鸡了,只要儿子在家,都会把它从纸箱里拿出来,让它跟在小儿屁股后面一溜地小跑。儿子不爱运动,但因为这只小鸡,总喜欢在屋里跑来跑去,玩的不亦乐乎。我在空闲之余,也喜欢逗弄一番。小时候在农村,那时候家里总会养上一群鸡,也是从刚出壳的小鸡养起。每年的开春,卖小鸡的叫卖声总充满着大街小巷,母亲都会买回来一群,放养在院里,因为母亲忙农活,所以喂养的任务大都交给我,从刚开始的不情不愿,到后来的乐此不疲,逐渐摸索出小鸡的一些习性,一群鸡从小到大,被我训的透溜,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当然除了随地乱拉的鸡屎,这个直到现在也没摸索出有效的方法让它们到指定的地方。每逢杀鸡的时候,父母追着鸡满院子跑也逮不到一只,无奈之余只好找我商量,但我自己朝夕培育出的宠物,怎舍得杀掉呢,虽然百般不同意,万般不舍,也拗不过父母,养的太多了,总得把一些老的,只吃食不下蛋的杀掉,这总是我那时最难过的时候。如今因了这只小鸡的到来,重拾了童时的乐趣。因为现在的小鸡都成批从孵化场孵化出来的,所以小鸡从出壳时见到的就是人类,大概是也把人类当做了父母,少了些野性,多了些乖巧,总喜欢叽叽叫着,围着人转,索性都叫它叽叽了,只要一叫叽叽,就会飞快的跑过来,在你的脚边欢快地跑着,让人忍不住蹲下捋捋它软乎乎的小绒毛。
叽叽从不挑食,剩菜剩饭,菜叶玉米面,都能把它的嗉囊撑的鼓鼓的,以至于走路都有些失衡。由于它的能吃,营养充足,所以长的很快,一天一个变化,羽毛一点一点逐渐覆盖全身,
黄色羽毛中心掺杂一点黑色,很是漂亮,是一只漂亮的小母鸡。由于长出了翅膀,飞翔的本能让它时常在屋子里练习奔飞如一架滑翔起飞的飞机。因为能飞的缘故,所以只要我一坐下,叽叽都会在脚边转,然后瞅准时机,一个扑棱,就飞到我腿上,整理整理羽毛,然后闭起眼睛睡大觉,腿上它趴着的地方,热乎乎的,跟个小暖袋似的。捋着它光滑的羽毛,腿上传递着热乎乎的暖意,第一次觉得养宠物也有无尽的乐趣。因平时大都是我喂它,只要我在家,基本都是跟着我这屋那屋的转,儿子成了它的第二选择,以至于儿子时常在我面前嘟囔,小鸡都把你当成妈妈了。
叽叽一天天的长大,瞪着漆黑的圆眼睛越来越漂亮,真如一个俊俏的小姑娘,也不叽叽乱叫了,悄无声息地溜达自己的,只有我们饭后在客厅坐着玩手机或者闲聊的时候,才会飞到你腿上或者沙发扶手上,安静地整理着羽毛,一个文静漂亮的小姑娘,悄无声息地陪伴着你,
安静乖巧地享受你的爱抚,.当在指尖抚过它光滑羽毛时,心里是轻松和愉悦的,感受着弱小生灵对你的依赖和信任,这种依赖和信任能让让你敬畏生命,无论渺小和伟大,能够放下所有的琐碎,此刻只有闲适和安宁。以前看到别人养狗养猫,总觉得不可思议,生活原本就够琐碎了,如一台不停运转的机器,哪还有闲情去伺候侍弄这些动物,但现在因了叽叽的到来,竟也体会到了其中的乐趣,这些乖顺的小动物就如一剂润滑剂,润滑着生活这台不停运转的机器,以便运转的更加灵活和轻盈,它们灵动的小眼睛和拂过指尖光滑的触感,以及对你的亲近,让人心里变的特别柔软,能够卸下满身的疲惫和烦躁,唤醒了被忽略的另一面,如田园般的安静,当然这得用爱心和耐心来换取。
由于叽叽的食量不大,所以每顿饭的碗底残渣就够它吃的,所以对于鸡类来说,伙食是相当好的,而且营养全面,叽叽的生长速度是非常快的,娇小玲珑的身躯日益膨胀,如一个充气的气球般,在楼上已不大适合养了,光是它的粪便就很愁人了,决定把它送到母亲那儿,。母亲有一个小院子,也养了几只鸡,一只也是养,三只也是养,放在母亲那儿正合适。就是儿子这一关不好通过。于是和儿子慢慢沟通,刚开始是一千个一万个不同意,怎么也得留在家里,只好一天一点慢慢灌输鸡大了养在家里的弊端,让儿子有个适应和思考的过程,如此过了几天也就逐渐想通了,终于答应送给姥姥了,但得自己去送。看到儿子终于同意了,不由得松了口气。于是在周日找了一个纸箱将叽叽放进去,和我们一起来到母亲家。母亲的院子中间有一小片长方形土地,种满了花花草草,是母亲的小花园,虽不大,但一年三季都有各种各样的花在盛开,为这个小院增添了无尽的乐趣和活力。儿子把叽叽放进去,第一次见到土地的叽叽兴奋不已,完全不见初来乍到的陌生感,忙着捉虫吃草,再后来直接在松软的土地上刨了一个坑,卧在里面扑扇着翅膀洗起了土壤浴来。看来无论鸡的大小成长环境怎样都不会忘记自己土里刨食,土里洗澡的本性。儿子看的兴趣盎然,小鸡玩的不亦乐乎,一孩一鸡玩的那个不亦乐乎,最纯真的快乐与高兴。
下午临别之际,儿子与小鸡依依不舍的告别,一步三回头,甚至眼里蓄满了泪水,一再嘱咐母亲给他照顾好小鸡,等下周末再来看叽叽。一个成长在城市这块缺少自然乐趣的刻板水泥地面上的孩童,可供自己做伴和玩耍的是乏善可陈的,他们的乐趣除了电视和手机,几乎是贫乏的,难得有个能激发他童稚心的小伙伴,却因环境而不得不放弃。再后来每个周末去,叽叽都会有变化,并逐渐长成了一只大母鸡,由于母亲喂的好,身材也肥胖起来,失去了幼时的机灵和活泼劲,也逐渐不大认得我们了,毕竟不是高智商的猫狗之类,对人类的感情并没那么深,只是食物的依赖而已。再后来儿子也逐渐对它失去了兴趣,每次去只是过去瞅一眼就行了,失去了和它玩耍的兴趣,只是不让母亲杀它而一直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