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粹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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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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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法里的春节

2025-1-24

时间过得真快。又近春节,不由得想起父亲,这个写了一辈子春联的普通中学教师。我的父亲上过私塾,出口成章,博古通今,书法精通。他生前是教员,也是我的启蒙老师之一。

我在村小学念书时,父亲已是当地有名的“书法家”了,只是那时候还没有“书法家”这样的称呼。现在回想起来,他那时候常写的书体,就有楷、行、草等。我当时年龄尚小,但也受过他的影响,有意无意地模仿过他的字体。至少到我初中毕业离开家乡时,我写的字体里一直留有他书体的影子。只是我不大不争气,到现在也没有把毛笔字练好,辜负了父亲的期望。

对子贺岁,中堂迎新。过去,每逢春节,村里的乡亲们都会在自家的门上贴上对子,在土坯墙上挂一副中堂。原本黑乎乎的门和屋子,立刻亮堂了许多,充满年味儿。

春节将至,人们不约而同地“忙年”,贴对子、挂中堂是许多家庭的一项活动。

贴对子、挂中堂,是中国春节独有的风俗。对子、中堂上写满了故事和诗意,表意风调雨顺,传达年丰人寿,祝愿平安如意。“美好”二字,在一副副对子、一副副中堂里,展现得更具体、更鲜活。

对子、中堂,写历经风雨的千百年,写很不平凡的过去一年,写信心满满的下一年,写出内心深处的希冀,写出中华文明的魅力。

改革开放的初期,我们家的日子还是一时拔不上脚来,我和哥哥都上高中,虽然不交学费,但是每年寒假开学后,要带书费和生活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一放寒假就看到父亲的脸苍老了许多,那双充满激情的眼睛也变得有些浑浊。我们在三间土砖结构的房子里。屋内正中是一个火炉,燃烧着的煤忽明忽暗。母亲则坐在炕沿上,忙着缝补衣服,脸和手都冻得通红。

眼前的窘境,让父亲有些尴尬,他不停地搓着手。实不相瞒,父亲一个人每月挣这几十块钱的工资,养活七口人,日子过得有点紧巴。尤其冬季,花销比较大,这不刚买了一点便宜的煤,谁知质量不好,所以屋里有点冷。眼看就要过年了,父亲写了一写中堂,想趁年前卖掉,买点年货,谁知不大好卖……

穷来写副字画卖,不教人间造恶钱。我父母就想到了寒假卖对联,后来又卖中堂、卖四条屏、六条屏等。父亲整夜整夜地写,我们冒着严寒去赶集。有时父亲还在集市上当场写对联,顾客挤满了我们的摊子。

故乡的冬天冰天雪地,最低气温达到零下20摄氏度。那几天,父母早出晚归,迎着呼啸的寒风,冒着纷纷扬扬的大雪,在厚厚的积雪上深一脚浅一脚,赶集卖中堂。

  尽管乡间民风淳朴,乡亲们心地善良,但那个年代生活艰难,想让人家从兜里掏钱,买一张业余人士写的中堂,确实有点困难。

整个寒假下来,父母往返十几公里赶集,把中堂全卖了,收入可观,神采焕然,仿佛一下子年轻了许多。年过得比往常好多了。开学后的书费和生活费也不发愁了。

父亲高兴得像个孩子,拉着我们的手,喃喃道:“这可帮了我的大忙,家里不愁没钱买年货了……”

岁月不居,时光如流。数十年过去了,我与父亲已是阴阳两隔,然而当年他那喜悦的神情,仍印刻在我的脑海里,如今想起来心里依然暖暖的。我常常想到逝去的父亲,我为自己有一位纯朴、温厚、无私的父亲而感到自豪,是他教会了我如何做人——做一个善良的人、一个有益于他人的人。

直到我外出多年,回家过年仍然保留着写春联、贴春联的习惯。每一年每一联都是正宗的、手写的。在大家都贴印制的现代春联的今天,这种手写的、原生态的春联显得独具特色。而今回到农村,也很少见到人们自己写的春联了。城里人贴的更是印刷品的春联,虽然精美,但是少了温情和趣味。春联,是最深情又最敞亮的诗句,是写给春天的请柬,是搭在春天门前的一道彩虹。我们把它捧给亲人,捧给新春,也捧给这广阔的世界……真是怀念旧日的春联之趣。那些手写的春联,那些个喜庆的日子,和父亲一样,一去不返,成为珍藏心底的永远的回忆。

书法里有春节,书法里有锦绣中国。丰富的对子、中堂,彰显文化的中国。悠久的对子、中堂,镌刻活力的中国。多元的对子、中堂,勾勒开放的中国。

过好春节意味着新一年有一个好的开端,家家户户幸福生活、老老少少开心快乐,就是人间美景。锦绣中国年,是文化年、活力年、开放年。让我们品文化、展自信、促开放,开启红红火火的新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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