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年期（组诗）

瓶口，咬住了瓶塞

瓶口，咬住了瓶塞

她看到了这虚无的一幕

为什么会这样呢？她

说不清楚。感觉——

一圈一圈的年轮

在转动

47圈，48圈

……她眼花缭乱

圆形年轮，在

飞速旋转。她一阵眩晕

被巨大的向心力裹挟

她呼吸急促

但意识是清晰的

她看到那只瓶子

瓶口，紧紧地咬住了瓶塞

冷 光

收藏太多人间的冷

她像极了

江边那个翻捡石头的人

此时，她坐在

那间没有开灯的黑屋子里

抱着手机。光

是屏幕散发的冷光

冷光里那个世界

让她忘记折返的路

她已经不记得

尘世中另一个世界

她的血管在冷光里

变得透明，流动着冷血

唯有那扇没有关闭的门

与外面屋子相连

屋外灯火柔和

这初冬的夜晚

一只蛾子

奔着光

在灯具四周飞舞

一次次，用身体触碰灯罩

隐形对手

一眼望去，残破的界碑

斜卧于草丛，正被尘土掩埋

那很久前的事，一次次

越过时间的疆域

侵入她的大脑。她会无端地看见

盾牌、绳索，甚至棍棒、利剪

她反复演练着进攻、防守

突围，再进攻。她的门窗

是关闭的。而外面，已是九月

秋高气爽，天高——

几缕淡淡的闲云，若有若无

焦虑史

她打开这本书

又合上。整个下午

这单调的动作一再重复

常有无边际的黑

向她涌来。应该

始于未记事之前

她疑惑这黑暗

来自当初母亲子宫里

那漫长的十个月

或者，更遥远的夜空

就在她起身离开时

她发现，她的影子

——在前方

与她垂直的地方

被斜阳

拽长，有痉挛的痛在蠕动

我听到冰山炸裂的初响

那座跨越两岸的桥

正变得弯曲

它像个

抱着腹部

呻吟，痛苦地不停翻转

——在星汉

飘浮的伤心之人

远处。冰山隐现

传说中的牛郎织女

没有出现。夜空

众多的激光束

灼穿的洞

与设定的场景一致

银河，满天星斗

两个光芒四射的人儿

移动，渐渐地接近

最后，相拥而吻

黑暗之中，我

仿佛听到冰山炸裂的初响

沉陷

灯下，她盯着手机

屏里有个世界

很精彩

她进去了，却

出不来

这居室

所有的光亮

正被越来越深的夜色

掏空。黑夜裹挟

这三十六立方米空间的

光，在沉陷

愈来愈深地

沉陷……正急速地陷入

宇宙寂廖的黑暗

钥匙

月光冷寂。那把

金钥匙，悬挂在夜色里

漆黑的锁孔幽深

犹如踮起脚尖

也望不到前方的人世

但，他的心

分明看清

里面的世界——

夜的中央，灯下

她翻看微博

盯着小小的手机屏

——影子凄清

时间，甚至一切

一再被她遗忘

少顷，他再找

那把金钥匙

已不复存在。夜空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