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组诗

路过

虚妄之火正盛

那路过之人

胆小，躲在自己的阴影里

她缄默。仿佛示众于

喧嚣的尘世

她最终抱定偏执

一遍遍摸索着

光阴明暗之间的针脚

于虚妄之火

她是路过之人

斑驳的时光里

她看见血色

她选择，把伤口的刀拔掉

你的眼神

哦，言语

似乎已显多余

透过你的眼神

我不曾

看见

那座跨越两岸的桥

眼下，那两岸

应该是春天

桃红柳绿

草长莺飞

一江春水

燕子如故人

重返

可，这一切

多像是虚构的

如，这首诗

北风那个吹

她试图说服自己

那是幻觉

她时常看见

一个坚硬的壳

靠近，不

简直是逼近

那个她已不是自己

而，自己

正困在壳里

无来由的坏脾气

总是不期而至

三句话就有火星迸出

她一直以为

坏脾气有姓氏

是的。夜已深

她抱着手机

像抱着自己的孩子

窗外，北风那个吹

吹，啊吹……

不变的话题

这些过往的痛

终究，终究

成了她不变的话题

她不时翻看着

散发霉味的老黄历

俨然老练收藏家

那些遗失在

岁月深处的陈谷子烂芝麻

被她小心地归拢

一遍遍

抚摸得透亮

然而，经不住一阵风

就吹落了一地

回味

他的那句话

回想起来

像一枚残破的落叶

搁在她的心上

十几年啦

一次次飘起

又落下

就在此时

那些记忆的碎片

从远方聚拢来

像一群小蜜蜂

在她耳边

嗡嗡嗡，嗡嗡作响

久久挥之不去

一念之间

忽然，并排而行的

他，拦腰把她

横着抱起

这冷不防的

举动，让她羞怯

她顺势搂住他的脖子

就这样，他们

在人流中

穿过那条甜蜜的街

很多年后

围城内

空寂，没有回声

味道

五味杂陈，你却能

一口说出——

苦的大小

苦的重量

苦的形状

苦的颜色

苦的年份

和永远道不尽的

黄连般的味道

时光发黄了

生活，依然像万花筒

它是多彩的

你一味地念叨着

苦，真苦……

春天花会开

他死了。两年前

他的生活发生了弯曲

他像一根坠到极限的鱼杆

他说，携手半辈子的

妻子，活脱脱

咋就变了一个人

家庭弥漫着火药味

祥和的夜晚

不再宁静

那鱼杆

断了……他死于心梗

两年后，他的妻子

未能走出更年期

死了。她是重复说着

春天花会开，春天花会开

……慢慢咽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