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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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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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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火车站的岁月情怀

每一座车站,每个人,都怀揣着一段难忘且独一无二的记忆,这些记忆承载着数不清的生活悲喜。从都市的喧嚣走向乡村的宁静,车站绝非仅仅是一个交通枢纽,更似一扇时光之门,我们在此相逢、离别,而后再度重聚。忆起故乡山丹火车站往昔的点点滴滴,无不令人心生万千感慨。

 

多少次归家与离家远行之际,夕阳倾洒余晖之时,我们在车站翘首以盼,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与惶恐。犹记每次出发时的仓促,上车的人群熙熙攘攘,仿若层层浪潮涌来。数十年的光阴转瞬即逝,那些车站里熟悉的工作人员,要么已经离去,要么被调往别处,仅留下一抹淡淡的背影。对许多人来讲,车站的站台乃是人生的转折点,也许是久别重逢之所,抑或踏上旅程的起始之处,但不管怎样,它都是我们难以忘怀的存在。于我而言,记忆中的山丹火车站,蕴含着往昔的温情与岁月的哲理,静静隐匿于心底,成为我人生之旅一道别具一格的景致。

 

山丹,这个名字听来便透着几分诗意与悠远,它坐落于祖国的大西北,那里有辽阔无垠的草原,层峦叠嶂的山峦,还有悠悠转动的风车,宛如一幅动人心弦的画卷在天地间徐徐展开。而山丹火车站,则是这幅画卷不可或缺的一笔,它目睹了无数人的来来去去,承载了太多离别的泪花与重逢的欢笑……

 

 

儿时的山丹火车站,于我而言,是个神秘且极具吸引力的地方。每当火车呼啸而过,我就会伫立在站台上,目光紧紧追随着长长的车身,直至它消失于遥远的地平线。那时的我,对火车满怀无尽的好奇与渴盼,总幻想有朝一日能够登上这铁家伙,奔赴未知的远方,探寻属于自己的梦想天地。

 

书写山丹,必然绕不开山丹火车站。身为每一个山丹人,它深深烙印在脑海,永远无法从记忆中抹去。我老家距山丹火车站四五公里,东西而行的列车每日都会从我家屋后疾驰而过。天还未亮时,两辆火车头拉着二三十节笨重的车厢,轰隆隆地将我们从睡梦中唤醒。年龄稍长些后,我们这群半大的孩子就会坐在火车途经的山头上,看着往来的火车从眼前驶过。后来入学了,我们还会同村里的小伙伴们与火车赛跑。每每谈及孩提时代的欢乐,最先提及的必定是铁路与火车的故事。铁路和火车的故事令我乐此不疲,也是这些故事伴我长大。

 

山丹火车站位于中国甘肃省山丹县的宋家墩村,是兰新铁路上的一个重要站点,被评定为三等站。它与兰州火车站的直线距离约为494公里,和乌鲁木齐火车站相距大体1398公里。山丹火车站作为兰新铁路的关键站点,不但在地理位置上连接东西部,而且凭借高效、便捷的客运和货运服务,为周边区域的经济发展与社会进步作出了重大贡献。

 

后来我离家参加工作,那是我人生中最为难忘的时刻,也是我首次乘坐火车,此事发生于1981年。母亲送我到站台,眼中尽是不舍与忧虑。那一刻,我仿佛瞧见了岁月在母亲脸上刻下的痕迹,也体会到了那深沉的母爱。火车启动时,我透过车窗向母亲挥手道别,刹那间,泪水迷蒙了双眼。望着窗外的父亲和叔叔为我送行的场景,那些记忆如同温暖的烛光,照亮我前行的路途,赋予我无尽的力量。我开始领悟,无论身处何方,经历多少风雨,故乡的亲人、山丹火车站以及那里的人和事,都将是我心中永恒的归处与无尽的乡愁。

 

 

能源是国家的资源,铁路是国家的动脉。先有煤矿,而后才有铁路。

 

撰写山丹火车站必然要提及山丹煤矿。当我着手书写有关兰新铁路和山丹火车站的文字时,乌鲁木齐铁路局作协主席朱坤先生在微信上给我发来一张泛黄的旧报纸,是1958年1月31日的《西北铁道报》(新疆铁道报的前身)。当日的报纸刊载了一篇题为《山丹平坡煤矿支线铺轨到一号井车站》的文章。这张报纸年代久远且珍贵,极具历史研究价值。山丹煤矿的新建与山丹火车站的建成通车基本同步,山丹煤矿的建设和发展离不开铁路,更离不开山丹火车站的协调运转。一条从山丹火车站通往山丹一号矿的十余公里铁路专用线,成为山丹县工业发展的一道亮丽风景线,山丹煤矿也成为当时国家的产煤区之一,这些都与铁路车站紧密相连。

 

我的父亲王世元是从山丹煤矿走出的一名矿工,他见证了煤矿从兴建到发展的过程,目睹了火车专线通入矿山。为响应国家建设新疆的号召,父亲于1964年进疆,穿越沙漠戈壁,翻越天山雪域,奔赴伊犁乌松山下开采国防铀矿。父亲是从山丹煤矿乘坐专列到达山丹车站,再从山丹火车站上车进疆的。父亲说这是他人生第一次乘坐火车,也是他一生引以为傲的荣耀。

 

书写山丹火车站就有必要写上山丹军马。在祁连山冷龙岭北麓、古丝绸之路河西走廊中部,有一片面积达2192.5平方公里的山丹大马营草原(亦称“汉阳大草滩”),此地地势开阔平坦,水草丰美,气候凉爽宜人,是发展畜牧业的天然牧场,更是马匹繁衍生长的理想之地。自西汉在山丹大马营草原设立牧师苑并成为历代皇家马场,直至现代悄然退出历史舞台,山丹军马场不仅是山丹军马的故乡,而且承载了一代又一代牧马人的梦想,从而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文化——山丹马文化,这种文化融入并渗透进中华民族的灵魂深处。

 

山丹军马场与山丹火车站密不可分。20世纪60年代至80年代,每年的夏季和秋季,山丹火车站要接纳十多批军马送往各地骑兵部队的任务。膘肥体壮的军马此时列队进入带顶盖的铁皮车厢,由于调配车辆的原因,它们需要在车站等候两三天。军马路途漫漫,长达十天半月,部队必须准备充足的草料。夏秋两季恰逢青草茂盛之时,每年放暑假,我就跟着大伯去马场割草,然后卖给接军马的当兵人,以此补贴家用。多年过去,往事依然历历在目,仿若就在眼前。

 

如今,山丹军马场已成为河西走廊的一处旅游胜地,南来北往的游客下了山丹火车站后,就前去马场、观赏汉明长城遗址、欣赏草原油菜花海、前往祁连雪山。其中哪一件事能离开铁路这条大动脉呢?

 

 

提到铁路与车站的故事,我们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的五叔王世和,是1965年参军入伍前往新疆的,营地位于乌鲁木齐八户地,当兵六年后原本复员到乌鲁木齐六道湾煤矿车队。正赶上老家武威南铁路分局贴出招收退伍兵的通知,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老家的铁路工作。

 

1971年6月,他光荣地成为一名铁路职工。由于在部队是技术兵,并且还是一名党员,他被分配担任了列车长,一直在武威南车站与张掖车站之间行车,三十多年的铁路职业生涯直至退休,将自己的青春奉献给了祖国铁路事业。

 

记得五叔休班回老家时,他从山丹火车站下车,身着铁路制服,头戴大檐帽,手提信号灯到家,全村人都觉得新奇,家人也倍感光彩。如今,他退休在家成为白发苍苍的老人,每每谈及铁路工作,仍是兴致勃勃。

 

受五叔的影响,八妹王福琴也走上了铁路岗位,如今也已退休。两代人的铁路情缘,如今依旧影响着我们王姓家族。

 

古人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2020年,我侄儿王东高中毕业后,立志报考新疆铁道职业技术学院,毕业后被录取,光荣地成为一名火车司机,穿梭于乌鲁木齐至嘉峪关之间。每次侄子回山丹,村里人都会羡慕我家在铁路工作的人多,说你们家三代人都有“铁路人”呢。

 

……

 

阔别数年后,去年我又重返故乡山丹。此刻,我伫立在山丹火车站的站台上,心中满是感激与敬畏。山丹火车站,这个承载着我无数回忆的地方,将永远是我心中最温暖的角落。它见证了我的成长与蜕变,给予了我无尽的力量与勇气。我坚信,在未来的日子里,无论我身处何地,历经多少风雨,我都会铭记此处,铭记那些曾经的美好与感动。因为,这里,是我人生的起点,也是我心灵的归宿。

 

当我写下这些文字,是我对铁路情怀的释然,也是我对心中那个前行的车站的崇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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