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茂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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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飞来的横祸·刘若强家书（7）
亲爱的玉芳：
您好！这天晚上我从师部回来，刚刚在床上躺下，谁知贺师长的警卫员再一次把我叫到师部指挥所。一个作战参谋用命令的口气告诉我说，我们师部制订的新作战计划已经下来，准备明天凌晨四点对茄子山展开猛烈攻击，这要比平时将要提前三个小时。作战参谋让我带领师里剩下的特种兵当尖刀打前锋。在这次总攻之前，先不象以前那样先进行火炮轰击，而是由你们小分利用夜色偷偷地地奔袭到“敌人”的前沿阵地前，能穿插过去最好先穿插过去。这一次你们特种兵小队冲锋的穿插任务十分明确，进攻的时间一到，或者是时间接近，你们一定要像一把尖刀一样，不惜一切代价利用你们自身的火力，先在“敌人”的前沿阵地上撕开他一道口子。然后再让我们的火炮按上你们的眼睛，准确而有力地去摧毁掉“敌人”在茄子山脚下和山坡上的那些重型武器。只有样，我们部队才能一举捣毁“敌人”指挥部！
我心想，这个作战方案应该是可行的，取胜的可能性也非常大。可是这样一来我手下的这些特种兵那可就惨了，很大一部分很有可能要在这次中进攻中“阵亡”在茄子山上，我恐怕也会难以幸免。因为我是最前沿的指挥员，战斗打起来之后我必须要冲在最前面。
对于这个作战计划，你还有什么问题可问的吗？见我一直没吱声，年纪较大的刘参谋不由对我瞪起了眼睛。我连忙立正就给他敬了一个军礼，报告首长，我们特种兵严格执行首长的作战任务没有任何问题。那就执行命令吧。是。我回来数了数自己的兵，连我在内也就是二十五个人。
发动最后的总攻之前，我们二十多个特种兵在我的带领下，提前半小时就进入到预定的潜伏地点。一看离师部给我们规定的进攻时间还差十分钟，我毫不犹豫地就向身后的战士们发出了开始进攻的命令。也是，如果等到四点进攻，天色就有一些微明了，还不如趁着天色黑暗，先悄悄地潜进“敌人”阵地后面去，用我们手中的强大火力，打九七三部队一个措手不及。
很快，我们二十多个特种兵借着山势和地形，利用一片片一丛丛的野草和灌木丛，在对方没有发现情况之前，就快速而敏捷的前进了有三百多米，出奇不意穿过了山脚下那些地形复杂的“敌人”火力点。当我们暗暗地站在了地势的高处之后，“敌人”拼命防守的各种明的暗的工事和火力点，以及碉堡暗道等军事设施就非常清晰地暴露在我们的面前。我让报务员立即就把“敌人”的这些火力点的准确位置，向我们火炮部队和火箭炮部队一一报了出去。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毫不犹豫地命令手下的特种战士，用随身携带的重型武器，瞄准我们眼前的这几座碉堡和战壕一起开火。只听轰隆轰隆几声巨响，我们眼前的这几座碉堡和火力点，立即就冒起了蓝色的烟雾！几乎就在同时，我们部队已经按上眼睛的火炮和火箭炮，也猛烈地参预到了对茄子山前沿阵地的火力进攻之中。
我带着手下二十名特种兵战士，立即不顾一切地就向茄子上山“敌军”司令部冲去。然而，让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当我们即将要冲上茄子山的山头上，眼看着要取得胜利的时候，我们再一次遭受到了“敌人”强有力的火力阻击。让我们“伤亡”惨重，而且只剩下包括我在内的八九名特种兵战士，也被“敌人”那猛烈火力压制在了一片高低不平的乱石洼之中。
天色慢慢地明亮了起来，周围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此时我的心里非常明白，如果我们继续玩命的去死拼硬冲，那我们这些特种兵是非得他妈的全体“阵亡”掉不可。我命令手下的战士，利用地形保护好自己，耐心等待后续大部队上来。可是让我做梦也没想到的是，茄子山脚下的那些没有被我们的炮火彻底消灭的“残敌”，为了挽回败局派出了很多士兵，他们端着自动步枪和冲锋枪，试图利用复杂的地形从我们的身后，向我们疯狂地反攻了过来。情况非常危急。
我们在阻击着山下“敌人”反扑的同时，我立即命令火箭弹射击手，无论如何，也要消灭或压制下我们前面的那个射击口！在我的命令下，随着轰隆轰隆的几声巨响，只见那几个射击口火光一闪，那个射击口立即就哑火了。我立即大胆地站起来带着仅有的四五个特种兵，反身就朝着山上冲去。
也就在这时，有几个“敌人”飞快地从山下面开着枪迂回着逼到离我们十几米的地方，试图把我们彻底消灭。其中有一个高个子的“敌人”他一边射击，一边快速向我奔来。我端起冲锋枪冲着他扣就动了板机，没想到冲锋枪中没有子弹了。我刚想换上一个弹卡，谁知这个“敌人”飞快地跃起身子，就向我扑来。我下意识地从腰中拔出一直没有用过的五四式手枪，冲着他就扣动了板机。随着“砰”的一声枪响，奇怪的是，“敌人”的头上没有冒出象征死亡蓝色烟雾，面他的胸口上却流出了一股殷红色鲜血，噗嗵一声，就倒在了离我有五六米远的地方。
我立即吓傻了，意识到情况不妙！正在和我在一起战斗特种兵战士，也发现了这一异常，他们也不顾上眼前的“枪林弹雨”了，一个个头上冒着被击中的蓝烟，分别向我这边跑过来。跑在最前面的一个特种兵战士很快就冲我大声惊叫了起来，刘班长，大事不好！这个战士的胸部真的中弹了，流出了鲜血。我一听，急眼了，扔掉了手中的手枪几步冲了过去，并且大声地对几个特种兵喊道，赶快去通知战地救护员，前来抢救！
接下来，我吓的头脑里一片空白，但是心里却非常明白，正常情况之下，手枪在这种演习中是用不着的，我刚才用手枪朝那个战士举枪射击，也只是一种下意识的机械反应。不对呀，记得我在演习之前已经把手枪弹卡里子弹清空了，此时里面怎么还会有一颗真的子弹呢！可是我顾不上去思考这些了，还是先救人要紧！我冲上去把那个战士紧紧地揽在了怀里，冲着他就大声地喊叫了起来，同志，请你醒一醒，请你赶快醒一醒。很快，有人掏出了急救包，我和另外几个战士就对那个战士进行了紧急抢救。然而，要命的是，那个战士的胸口上一直在往外汩汩地流淌着鲜血，并且还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身子在我怀里面越来越沉重。
此时，我是多么希望有野战医院的救护人员出现，可是这时“敌”我双方仍在你死我活的激战，并没有战地救护人员的身影。没有办法，我也只好抱起这个高大的战士，准备去寻找战地救护人员。没料到我脚下猛然一绊，我和那个挣扎在生命边缘的战士，一起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下。连惊带吓，我立即就气火攻心地昏死了过去。
刘若强
1978.10.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