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战争前的不平静 ·刘若强家书(1)
亲爱的玉芳:
您好!我回到部队上的第二天,我首先熟悉了每一个小分队组人员的简历情况,以及他们的嗜好与性格。除了容达贡和叶子江,对于我来讲,全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除了我和容达贡叶子江三个人,大多数特种兵战士的军龄全都在三年以上。
很快,我以特别小分队队长的身份,就站在了他们的面前,同志们,经过一番艰难的抗争,我刘若强终于回来,与大家在大战之前,走到了一起!这是我第一次以小队长身份与战友们讲话,非常激动。我们这支由二十名特种兵组成的小分队,是一支负有着特殊历史使命的队伍,我们必须要有特别强的战斗力,还要有非常强烈的历史责任感!特别强的战斗力,从哪里来呢?就是要通过平时的刻苦训练和强化性训练,才能取得到。其他的没有任何捷径可走。在征得了军区赫总参谋长和的贺师长的同意之后,从今天开始,我们小分队将加大和加强训练上的能量,提高训练中的质量,争取让所有的战士,都要提前达到军区首长对我们在战略和战术上的基本训练要求!大家有没有信心,在我的带领之下,提前完成上级下达的各项训练任务?
有!所有的战士用整齐宏亮声音回答了我。这无疑是给我的归队送上了一个最好的礼物,不由我信心倍增,热血沸腾。就这样,我刘若强用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硬是把特别小分队队长的这副重担,毫不犹豫地承接了下来。我之所以有这种底气,关键是在我从湖北来广西部队的途中,赫营长在车上把组建这个特别小分队的作战意图,以及它在整个战役中所起到的作用,详细地告诉了我,从而撩拨起了我那从来没有过的战斗意志。
在回来的路上,赫营长还直言不讳地告诉我说,他们之所以敢于把这副担子交给我,主要是看到我在这次军事演习当中的出色表现。在回来路上,赫营长还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我们的祖先说过,知耻者而后勇!我们坚信你在军事训练中的伤人事件,绝对不会造成你的思想包袱,一定会成为你喋血奋起的动力!在战争还没打响之前,你必须就要带领着你们这支特殊小分队,就象一把锋利的尖刀一样,插入到敌人的心脏中。
在回来的路上,赫营长还在战术上以及在我们小分队的训练环节上,向我详细地讲了讲,使我在心里更加有了愈发宽广的思路。我这才彻底明白,赫营长亲自到监狱里来接我的真正目的。所以说,一归队,我立即就提出要调整小分队原有的训练计划,主要是通过茄子山上的军事演习,让我发现了在演习当中出现的诸多问题和意外,也只有继续提高我们的训练难度和烈度,这才能让我们小分队在战场上减少不必要的牺牲。
这几天容达贡又有点沉默寡言了,这肯定是还在想他的阿达梅林。另外,我还发现我们特种兵战士只要有休息的时候,不约而同地就会拿出口袋里面的像片看。有的在看妻子的像片,有的看自己孩子的像片,还有在看父母们像片。我机灵一动,立即就把今天晚上班会讨论的主题,改成了“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之前 请你谈一谈你的亲人”。
当我激动地宣布了这一讨论主题时,十九名小分队战士都愣住了。也许在大战即将来临之前,来谈自己的亲人太过于沉重。我正想带头说一说,玉芳你和赫小琴在我最困难也最绝望的时刻,你们先后到监狱的病房里看望我时的情景,想不到接着就有人开始发言了。原来是容达贡,只见他高高地举着那支大手,刘队长,就让我先来说两句吧。我的亲人很多,但是我感到和我最亲近的,还是我的媳妇阿达梅林。
战士们一阵哄堂大笑。这时面对着战士的我,看到了贺师长和陈政委一行走进了我们的帐篷,悄悄地坐进一隅。我刚想走过去跟他们打上一声招呼,他们用手示意着,不让我出声。战士们和容达贡全都背对着帐篷门,并没看到有人走进。容达贡仍在尽情地叙说着他和阿达梅林之间发生的那些的事情。
有的战士还大声起哄着,让容达贡描述一下他和阿达梅林的第一次见面,第一次接吻,甚至在结婚的第一天夜里,他们夫妻俩是怎么过的。容达贡的脸色通红通红,结结巴巴地说,同志们,你们全都理解错了,我想我老婆阿达梅林,我不是在想她,而是在想她子肚里的崽!战士们立即又爆发出了一阵痛快淋漓的大笑。我说得可都是真心话,这次我要真的在战场上壮烈了,我连自己的孩子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你们说亏不亏?
容达贡最后的句话好不沉重,不仅使我的心里非常难受,而且令所有的战士再也笑不出来了。我立即感受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压抑和悲哀,刚想站起来调整一下会议的氛围。没料到容达贡一下子就从口袋中掏出了阿达梅林一张彩色的大照片。这张像片很大,照得非常好!阿达梅林身蒙古服装,背后是绿油油大草原,她那满面的笑容,她那高贵的神情和气质,简就像一个耀眼的电影明星。
除了有些意外,我不由在心中暗暗想到,容达贡这小子,我刘若强和他的关系一直那么好,怎么就没有见到阿达梅林的这张像片呢?他连他最亲近的哥们都没让他瞧,现在竟大大方方的公之于众!尽管小分队的战士们大多数都见过阿达梅林,但是阿达梅林的这张像片,还是在战士们的手中快速地传递开了。
这时,有的战士发现了贺师长和陈政委他们,但是我们小分队热烈的情绪已经酝酿了出来,难以遏制,也不能遏制。众首长自然地也传看起了阿达梅林的彩色像片,这弄得容达贡真有一些不好意思。有个战士突然大声喊着,容达贡,你真幸福呀!你有这么漂亮贤慧的媳妇,在自卫反击战当中你一定要活着回来!你还要象上次一个样,一定要让我们那漂亮的嫂子,再一次来给我们战士们缝洗训练服!
战友们,我容达贡最大的一个愿望,就是要活到战争胜利结束!从越南回来后,不管我怀里抱的是女儿,还是肩上扛的是儿子,我都要在大草原上连续翻上他三个大跟头,接下来我还要带着你们那漂亮的嫂子来到部队上,继续来给你们洗训练服,缝训练服!战士们都全叫起了好,并拍起了巴掌。
容达贡的发言结束之后,有的战士也情不自尽地谈起了自己的媳妇,有的还谈起了父母。让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接下来叶子江的发言,就像一瓢凉水突然间浇到了一锅沸腾的热水之中,使全小分队的战士们那高涨激昂的情绪,迅速地降到了最低点。
叶子江讲述的是一个沉痛得,再也无法沉痛的故事,确切地说,他是在给我们讲述他妻子的故事!这不仅让我感到惊奇,也让所有的战士都感到有点不可思议,因为所有的战士都知道,叶子江还没有结过婚!愚蠢的我,甚至还在他的请求之下,曾经把赫小琴介绍给他?怎么现在他忽然之间又有了一个所谓的妻子?一种被愚弄的心理,狠狠地刺激着我身上的每一根神经。但是不管怎么样,我必须让叶子江把他想所说的话全都说完,而且我还要耐心地听下去。
只听叶子江用他那凝重而嘎哑的声音继续说,同志们,我以前一直在告诉首长和战士们,我还没有找对象,也没结过婚。其实我这是在欺骗你们的!快要上战场了,接下来是死是活,谁也不知道。我现在就干脆和你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叶子江不但有妻子,而且还有两个孩子。我的妻子和我一个样也姓叶,她的名字叫叶蕙兰,挺美的一个名字,就是命不好。四岁的时候死了父亲,七岁没了娘,从小跟着她的二叔长大的。也不知是为什么,五年前叶蕙兰拼命地爱上了我,非要偷偷摸摸地和我住在了一起不可。十六岁那一年她就怀上了我的第一个孩子,这在我们那偏远的农村里,也是丢人的事。没有办法,叶蕙兰那当村支书的二叔和我爸也只好给我们举行了一个简短的结婚仪式。但直到现在,我们也没有去领结婚证,不想领,更是没有必要领。现在,我和我的妻子已经有了第二个孩子了,甚至直到我来参军,我们俩也没有去办理什么结婚登记。所以说,单单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我叶子江说我自己还没有结婚,这也是对的。说到这里,叶子江有点羞愧地垂下了头。
我不由看了贺师长和陈政委一眼,想及时结束这次发言讨论会。可是贺师长却在暗暗地冲我做着手势,让我沉下心来。我抬起头又看了看叶子江,这才发现他的眼里好像有了泪水,也不知这是忏悔的泪水呢,还是感伤的泪水,反正他所讲的事情,已经引起了战士们的共鸣,人们都在静静地等待着叶子江的下文。
为什么我叶子江没有和妻子去办理结婚登记呢?我主要是想抽上机会来改变一下自己的命运,所以我就报名参了军。而我妻子叶蕙兰的思想也很单纯,她怕失去我,所以她从来也不敢提出要和我去和我登记。再说,我的妻子非常地积极支持我去参军,要不然她那当村支书的二叔,是不会投机钻营地替我来想办法报名参军。在我参军临走前的那个晚上,妻子叶蕙兰倒在我的怀里哭了出来,她对我说,她不反对我去参军,但我要是在部队上当上了大官,在爱情上要是有了新的选择,只要是我别忘了在家乡的她们娘仨,让我经常地回来看一看她和她的孩子们,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除了感非常沉重之外,不由升腾起了一种从来也过没有的愤怒。他妈那个吧的,想不到叶子江竟然是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屌东西。幸亏赫小琴并没有想中他,否则,这将会造成多么严重的恶果!我正气乎乎地这样想着,叶子江又开始了他的讲话了,同志们,临上战场之前我想了很多很多。现在我才突然明白,我的妻子叶蕙兰爱得我是多么深刻,又是多么广阔,她宁愿在农村忍辱负重为我抚养两个孩子,也要让他的二叔托关系找门路,帮着我来到部队上,也好让我去奔上一个好的前程。如果我叶子江今后要是忘恩负义地抛弃了我的妻子叶蕙兰,我他妈的还是个人吗?所以说,同志们,请你们放宽心吧!我现在已完全的想好了,我要是能从自卫反击战中活着回来了,回国后我所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老家去和我的老婆叶蕙兰去领上一张结婚证,让我们的两个孩子都去报上户口。
战士们立即高兴地拍起了巴掌,也为叶子江叫起了好,气氛子热烈得达到了极限。我这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叶子江也掏出了妻子的像片,这张像片虽然说也不小,但却是一张黑白的。他有些面赪地把相片递给身边的战士说,这就是你们的嫂子,不好意思,不如容达贡的阿达梅林长得漂亮。
照片很快就从战士们的手中传到了我的手里,只见像片上的叶蕙兰消瘦清亮,精干之中透着稍有的疲惫。这时,贺师长和陈政委从我们的帐篷里悄悄地退了出去,我连忙把像片传到了其他战士手中,紧随着他们的身后就从帐篷里走了出来。贺师长,陈政委,我也没想到我们这个讨论会开成这样!我几步赶了上去,连忙自我检讨地说。
你们小分队的这个讨论会开得很好,非常感人!你们小分队给了我们师部一个很好的启发,战前动员是应该增加上一点自发的感情色彩,也只有这样,效果才会更好!贺师长对这件事的肯定,好歹算是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贺师长,接下来对发生在叶子江身上的事,我们将怎么来处理?我小心翼翼地问。叶子江他有什么事?他是什么事也没有呀?贺师长的反问,弄得我无所适从。我连忙解释说,叶子江虽然说是亲自讲出了自己家庭的真像,可是他毕竟在婚姻问题上欺骗过组织,也欺骗过部队。
陈政委笑了笑说,刚才贺师长说得非常对,今天我们就权当听了叶子江一个故事,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如果真的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就等这场战争结束之后,再说吧。再说,叶子江和他的对象尽管生下了孩子,但是没有领结婚证,从法律的意义上来讲叶子江说他自己尚没有结婚,这在逻辑上无疑也是对的。说完这些之后,陈政委意味深长地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和贺师长一起走了。
当我回到小分队帐篷时,战士们还在热热闹闹地传看各自亲人的像片,这里面有父母的,有妻子的,当然了也有孩子的。见我一进来,战友们就大声地嚷着叫着,要让我拿出你的像片,也好让大家来共同欣赏欣赏。没有办法,我只好把你的像片从钱包里面拿了出来。战士们立即抢了过去,很快就凑在一起评头论足,啧啧称奇了起来,有的战士说你长得像王晓棠,很漂亮的,有的说你像谢芳,模样长得挺精神。接下来,有几个好事的战士还把你们这些女人们的像片在床上排成了长长的一溜,说要选一选美,也好评出个冠亚军来。
我不由地心想,就凭着你的模样,还不列在阿达梅林之后,是第二名!可是没想到你仅获得了第四名。当然,容达贡的老婆阿达梅林排在第一,老战士邵建南的妻子评了个亚军,另外有一个老战士的妻子排在第三。玉芳,论说你排在第四就已经相当不错。叶子江的妻子叶蕙兰才排到第十二。叶子江非常幽默,评比结束后,他拿起了自己妻子的照片深情地吻了吻说,蕙兰,请你放心,别说你第十二,你就是评个末了了,我也会一如既往地爱你。请你放心,战争结束之后我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来让你当上军官太太!有个战士被叶子江逗笑了,上去夺下叶子江手中的相片,来来来,让咱也亲一亲你的军官太太。叶子江没有理会,非常认真地把妻子的像片抢了回来,就装进了钱包中。
玉芳,我敢保证,如果要是赫小琴的像片放在了这里,她一定会挤进前三名,因为她的模样长得确实是漂亮,尤其是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非常上相。
刘若强
1979.1.18.
亲爱的玉芳:
您好!我们这里所有的人都已经深切地感受到,战争确实是一天比一天临近了!我也非常强烈地嗅到了那种炮火连天之前的宁静,这并不是人为制造出来的,也不是这里的环境所折射出来的,而是我们的每一个战士,从自己的心灵之中深深感悟到的。
前几天赫营长带着几位军区首长匆匆来到了我们部队一趟,他仅仅在师部开了一头午会,来得急急,走得又匆匆。我想,赫营长他一定会到我们小分队走一走的。可是没有想到开完了那个会,赫营长饭也没有吃,坐进了吉普车又风驰电掣地疾驶而去。目前,我们小分队所有的战前训练课目都已经结束,我们每个小分队战士的各种项目考核都是优。
昨天团长以上的干部到师部里开了一个会,由于我们小分队是直属师部领导,战略意义十分重要,所以我也参加了这个会议。这还不是部队最后的战前动员会,只是让军区司令部一位姓侯的政治部长给我们讲了讲,有关对越反击战开始了之后,对待俘虏或者随着战争的延伸,当我们攻入对方领土上时,所要应对的诸多政策性的问题。他给我们讲了很多很多,还给我们发了一本讲义,要我们回去之后,要多次对战士们宣读。我们每一个战士还发了一本白色小册子,上面全都是一些日常用的汉越对照语言,什么“诺布松空叶”(缴枪不杀),什么“宗堆宽宏毒兵”(我们宽待俘虏),还有“热呆连”(举起手来)等等。要求战士们全都要背过,相互之间要试用一下,一定要在背熟背活的基础上做到会运用。也只有这样,我们的战士们上了战场之后,才不至于太被动。
会议散了后,贺师长把我单独地留了下来,他把师部的作战参谋长也叫了过来,我们就一块来到了那个诺大的作战沙盘前。我才发现在这个逼真的沙盘上有两个红色的箭头,从百合和靖西之间绕过崇山峻岭,直指对方的高平城。贺师长拿起一根讲解用的长木杆,指着那个从靖西出发的红色的箭头对我说,刘若强,你作为我们部队特别小分队的小队长,现在我就把我军这次作战方案正式地通知你。你们特殊小分队的基本任务,就是在战争全面打响之前,从靖西悄悄地潜入到敌后,为我们机械化部队攻占高平城,探明一条较为安全畅通的通道。虽然这个任务非常艰巨,其不界定的因素也很多,但是对于你们小分队来讲,是只准成功,不许失败!否则,我们中国人民解放军在这个方面的进攻就要受到阻碍,从而影响到我们这次自卫反击战的整体战果。
贺师长用他那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望着我,又说,刘若强,你的心里应该非常明白,我今天为什么要非常严肃地对你在这个问题上这样地再三叮嘱?我连忙打了个立正说,报告贺师长,我非常清楚,我们小分队这次在敌后突袭穿插上的成功与失败,会直接牵扯到我们主力部队乃至我们中国人民解放军在整个对越自卫反击战大战略中的成功与失败!请首长放心,我们小分队有决心,也有信心,坚决完成首长交给我们的敌后穿插侦察任务!好,只要这样,我也就放心了。贺师长激动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再次说,至于详细的作战计划和有关注意事项,在你们小分队正式出发之前,我们师部的作战参谋,将会详尽地传达布置给你们。
按理讲,这时我应该知趣地离开这里了。但是我却没有走,又走近了那个逼真的大沙盘前,仔仔细细地观察了起来。师部参谋长问我,刘若强,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我连忙说,报告参谋长,你们的指挥意图,我都非常明白。我只是想问一问,赤泥沟具体在什么样的位置上。
你问这个干什么?一边的贺师长非常严厉地看着我反问道。我连忙说,我有一个战友就在那个位置上。我曾经答应过她,战争结束之后,我要去看看她!贺师长不由地笑了出来,刘若强,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所说的这个战友是不是赫小琴?
我不由大吃一惊,哎,贺师长,连这事你也知道?我怎么能不知道?是你们的赫营长赫倔子亲自告诉我的。什么,赫营长连这样的事情也和你说?你说得很对,我们两个人是老战友,我们只要是呆在了一起,可以说是无话不谈。
在贺师长的示意下,我们在一边的行军椅上又坐了下来,他告诉我说,老赫的身体已经不行了,说不定那一天就会突然倒下。这样说,贺师长,你也知道赫营长身上的病情?我当然知道,唉,正常情况下他应该活不上多长时间了。那他为什么还不去住院,也好赶快治疗?我问。
贺师长感伤地站了起来,我何尝不想让他住院治疗?军区首长更想让他住进医院。可是“边塞战事急”呀!再说,他的病已经成为了晚期,进一步治疗对于他来讲,已经毫无意义。看起来,还是你们的赫营长说得对,与其窝窝囊囊地死在病床上,还不如辉辉煌煌地战死在战场上!贺师长的话,对我的震撼很大,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从师部走出来的,除了感到眼睛湿渌渌的之外,再就是心里面沉甸甸的。
刘若强
1979.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