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茂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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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战火中的青春 ·刘若强家书（6）
亲爱的玉芳：
您好！你一定很想知道，我们小分队在到那冈的公路上成功脱身之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轨？那好，我就在这封信里把我们以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向你来详细说一说。
在我们小分队摆脱了越南军队公路上追踪的当天夜里，我们就对那冈那条水流湍急河流，进行了地质和水文上的侦察，将收集到的准确数据，以及越军在这里的排兵布阵的情况，用现代化的通讯手段传递回了祖国。同时也把我们小分队的伤亡情况，向部队首长报告了过去。部队首长非常的痛心，在回电中指示我们，正常情况之下，战争中牺牲和减员将是不可避免的。希望你和所有队员，要化悲痛为力量！你们小分队越境之后，已经取得非常好的成绩，希望你们再接再厉。
一见首长对我们取得的成绩给预了肯定，我在心里面总算是找到了一点平衡，来到河边洗了洗手，也洗了洗胳膊上的血渍。我让容达贡下通知，让党员聚集到我这里开会。没料到，除了两个在外警戒的小分队成员，其余的都来到了我的身边，也包括向导范永德。同志们，我们成功穿插过来，已经是第三天了。我们虽然完成了上级首长布置的前一部分的侦察任务，但我们也付出了沉重代价，我们小分队已经有七名战士在穿插和侦察的过程中英勇的牺牲了，或者是在执行任务中离开了我们。我把同志们聚焦起来，是想研究一下，接下来我们将怎样在减少无谓牺牲的情况之下，来圆满完成接下来的任务。时间有限，请同志们畅所欲言。
我来说两句。容达贡首先发了言。我认为在此之前的有些牺牲，是完全可以避免的。比如在东溪镇，如果不是由于我们一时不慎，掉下了那个急救包，敌人也就不会发现我们。还有，在东溪镇上，我们要是把那个越南小姑娘的手脚绑好了，她也就不会拉响吴建彬身上的手榴弹。我希望刘队长在做决策的时候，对敌人不要有仁者之心，因为我们毕竟在对方的领土上！
我把容达贡的批评，认真地记在了本子上。战士们纷纷发言，给我们小分队出了很多主意。简单归纳了一下，有这样几条可以借鉴。一、不但要尽量避免与越南军队进行接触，还要防范越南的老百姓，因为他们不仅会使用武器，而且手中还有武器。二、不要死板地恪守昼伏夜出这一死教条，正常情况下，最好在白天在田野里或森林中大胆地进行穿插挺进！三、在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同时，一定要以保护自身的安全为前提。
这些建议我和范永德容达贡全部接收，决定从今白天开始，我们就在无人区向即定目标大胆穿插，在天黑之前到达嫩金山，从而侦察清楚越军在弄梅隧道口前的布防情况。没有料到，我们开会想出来的这几招，还真灵验，自从我们小分队避开了大小公路，在丛林和田野的小道上穿着越军的服装，进行大胆的穿插，并没有受到过任何阻力。即使偶尔地遇到几个越南人，也全由范永德远远地招呼上几声，然后就匆匆而过。
刚刚到下午三点半，我们小分队就已经站在了嫩金山的一个侧峰上。从嫩金山上的这个侧峰上往山下面看过去，我们还目测出了这条穿越嫩金山上的弄梅隧道，长约有六百九十多米，它建在嫩金山的山脚之下，是从北通往高平城的唯一车用通道，所以战略地位非常重要，也是我们这次侦察任务的重中之重。在此之前，我们还一直认为，这里可能是最难靠近，也最不好侦察的一个地方！没有想到最艰难也最危险的地方，此时此刻却如此清晰地展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很快我们小分队辗转在嫩金山附近的树林里，从各个角度用望远镜把弄梅隧道两端的情况看了一个清清楚楚。由于这里离中越边境太遥远，越南人大白天根本就不设防，弄梅隧道路口两端的明碉暗堡，不仅清晰地向我们一一地呈现，即便有人员在周围不断来回走动，我们也是看得一清二楚。
我总觉得眼前的一切，有一些不可思议。越南人就是再傻再笨，这么一个大的战略重地，他们难道仅仅投入下这么一点兵力？这似乎有点讲不过去！也就在这时，范永德突然用手捅了捅我，我摘下了望远镜，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往自己站的山下一看，差一点就惊得我失声叫了出来。原来在我们所在山上的山脚下，大约六七百米的地方的树林里，有一个炮兵阵地隐蔽得非常好，如果要是不仔仔细细地去看，简直难以看到。此时，数不清的炮筒隐藏在密林当之中，正暗暗地冲着离弄梅隧道前方一二百米的地方。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不是为我们小分队，而是在为我军即将攻打到这里的机械化部队。我立即强烈地意识到，与之相对的那座山的山脚下，会不会也有着同样炮兵阵地？我架起望远镜，冲着对面的山上仔细地观察了起了来。那座山虽然非常高，但基本上没有什么植被，从山顶到山脚下全是一些叠叠累累清一色的石灰岩，显然在那里很难隐藏下重型武器。
我刚要收起望远镜，突然从那座山的山脚下，歪歪斜斜地驶出了一辆军用吉普车。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里基本上没什么建筑物，也没有较明显的道路和公路，怎么还会有车辆从那里驶出来？我再次用望远镜凝起神仔细地打量起对面灰白的山坡来，这才发现，原来在那面山坡上越南人挖了很多石洞，那一门门大炮全部都隐藏在山洞的里面，伪装得非常好。要不是我用望远镜刻意地去看，简直就看不出来。我让战士测出了那座山峰的准确方位，用最快的速度就把越军在这两座山上布置有重炮的这一情况，报回了部队。
正常情况之下，按照计划，我们应该在嫩金山上过夜。这里也有点太招人爱了，它竟然在给了我们这么多的意外之后，又给了我们这么多惊喜。范永德却不同意我的这种看法，他说，这里既然已经成为了敌人的重点防御地区，驻扎在这里的越南军将会非常多，我们最好赶到前面果罔山的山脚下，去过夜吧，那里比这里安全。根据我军前段时间的侦察，果罔一带没有任何的越军驻扎。为了避免再一次减员，我也只好尊重了范永德的这一意见。
刘若强
1979.2.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