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茂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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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颤抖的心灵 ·刘若强家书(2)
亲爱的玉芳：
您好！为了履行我向阿吉大妈做出的承诺，我再次回到了喀喇沁大草原！尽管这里的人们，都听说过我和阿吉大妈的那个约定，但是却没有人相信我还会回来！巴恩和巴格尔不相信，阿达梅林和吉格尔特更是不相信！因为就我刘若强的个人的利益而言，除了我留在这里的誓言之外，我几乎就没有回来的任何理由。只有阿吉大妈坚信我一定会回来，为我和阿达梅林的假结婚，准备好了一切，其中就包括一顶崭新的蒙古包！
我回来了，而且还要跟阿达梅林结婚！这一消息震惊了喀喇沁，也震惊了和我一快来的叶子江。因为在此之前，我并没有向他透露过这件事的任何信息。突然一听这样，叶子江被彻底地激怒了，一种被捉弄的心理使他腾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守着阿达梅林，指着我的鼻子就大声地骂了起来，刘若强，你他妈的还是个人吗？原来你打着前来照顾阿吉大妈的名义，却是在偷偷地打阿达梅林的坏主意！请你不要忘了，你可是刚刚回到老家和你亲爱的钱玉芳结过一次婚！
阿达梅林刚想来证明一下我的清白，我连忙止住了。我接着就把叶子江拉到了一边，然后我就把我在名义上和阿达梅林假结婚，实质上在暗中成全吉格尔特和阿达梅林的真实想法，全部都告诉了叶子江。叶子江不相信，说，你刘若强的道德情操，要是如此的高尚，在路上你就应该光明磊落地早一点告诉我了！很快在阿达梅林再一次的证实之下，叶子江这才渐渐地明白了这蹊跷的一切。后来他就这件事上还单独地问到我，你小子是不是借着这个机会，想去沾摸阿达梅林的便宜？
我笑了笑说，我要是想沾摸阿达梅林的便宜，她早就应该倒在我的怀抱里了，何必要一直等到现在！接着，我就把那天晚上我住在阿吉大妈蒙古包内，我和阿达梅林在夜里所发生的那一切，全部告诉了叶子江。听后，叶子江是即惊奇又佩服地挠了挠他的脑袋说，刘若强，想不到你小子还真能做到坐怀不乱！这要是叫我遇上了这样的艳事，恐怕我早就把阿达梅林给忙活上了。
我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看你刚才义正辞严的，比真君子还要真君子，怎么才一会的功夫，就这么没有正经了？叶子江嘻皮笑脸地说，关键是阿达梅林长得也太漂亮了，也只有你这个大傻瓜蛋，才会把如此完美的猎物给轻易放掉！
我和阿达梅林“结婚”的这天晚上，能请到的人，阿吉大妈都请来了。就是没有请到的，有的也来了。巴格尔和吉尔沁来了，巴恩和阿苏尔也来了，还来了很多很多我不认识的男男和女女。所有的客人，根本不去关心我与阿达梅林在婚姻上的真实程度，只是向我们送来他们真诚的祝福，然后高高兴兴地就在阿吉大妈家的蒙古包外面，点上了一大堆篝火，喝酒吃肉唱歌跳舞，热热闹闹就象一个小型的那达幕。
尽管我穿着蒙古袍和阿达梅林并排坐在所有客人面前，但是我的心里非常坦然。因为我毕竟践行了自己的誓言，成全了阿达梅林和吉格尔特这对情人，也让容达贡的这个家庭稳定了下来！在婚礼的整个过程当中，我看到吉格尔特骑着他那匹黄色的马，身背着猎枪，腰挂着匕首，在昏暗之中就像幽灵一样，在阿达梅林和阿吉大妈的蒙古包外面的周围，不断转悠着，徘徊着。所有的结婚仪程很快就完成了。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所有的客人吃饱了也喝足了，唱够了，也跳够了，这才乘着浓浓的醉意，也带着酽酽的满足和欢乐走了。接着，阿吉大妈向我和阿达梅林说出了几句祝福的话，也回到了她的蒙古包。
我和阿达梅林无言地对视了一下，也起身走进了了那顶崭新的蒙古包中。我脱下了蒙袍，换上了自己的军装，正准备要离开里，也好让吉格尔特真正地得到阿达梅林。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时的阿达梅林却非常勇敢地扑进了我的怀抱中，用一种少有的疯狂和执着，狂吻起了我。我极力挣脱着她对她说，阿达梅林，你这是干什么？吉格尔特他一会就会闯进来！哼，我才不怕他呢，我要用这种方法来感谢你的善意，更要感谢你的人格！说着，阿达梅林趁着我一愣神的功夫，又大胆地拥到了我的怀里。恰恰就在这个时候吉格尔特肩上背着猎枪，手中持着匕首一步就冲了进来。当他看到我和阿达梅林正在紧紧地拥抱着的时候，冲着我臭骂着，挥舞着手中的匕首，就向我刺了过来。我巧妙地避开了吉格尔格刺来的匕首，顺势一推，就把他推到了阿达梅林的怀抱里。见到阿达梅林拼命把吉格尔特牢牢抱住了，我这才快步走出了蒙古包！
在蒙古包外面那远远的黑暗之中，只见叶子江一直牵着两匹马在耐心地等着我，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喊了叶子江一声，就走了过去。妈的，你说得是一点也不错，这个吉格尔特还真不一是个什么好东西，他甚至连让你换一换衣服的机会都不给你。阿吉大妈刚刚走进了蒙古包，他接着就冲了进去！说着，叶子江把一根马的缰绳交到我的手中。我仰天长长地叹了一声，唉，不管怎么说，这一切总算是结束了。不管吉格尔特怎么来看待我，我毕竟是实践了自己的誓言！然而叶子江却有些不屑地说，哼，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刘若强，才会办这样的傻事。
我和叶子江先后骑上马，头也不回地一起向吉格尔特家的蒙古包跑去。刘若强，我总觉得你和阿达梅林的假结婚，你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阿达梅林和吉格尔特偷偷摸摸睡在一起，就算是做得再圆满，恐怕早晚也是要露馅的。我向叶子江解释说，你放心，阿吉大妈她是一个明白人。阿达梅林还这么年轻在模样上长得又这么漂亮，一味地靠强留是留不住的。再说，阿达梅林的身边要是没有一个即蛮又横的吉格尔特，说不定事情会加更复杂。
那吉格尔特和阿达梅林要是有了孩子，那样从名义上来讲，无疑就是你刘若强的了？叶子江的话让我不由地一愣。也是，在此之前我只是想怎么去做，才能达到让阿达梅林和吉格尔特真正走到一起，但恰恰却忽视了这个非常重要的节点！没有办法，我只长长地叹一声说，在这件事上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说不定阿吉大妈突然之间想开了，这个问题也就会迎刃而解。
我和叶子江来到赤峰市军分区是平级调动，但由于正式调过来之后，营里的正连级干部已经超员了。我就请示了一下上级的团首长，和我们营里的李教导员商量了一下，准备等到有了机会，再让叶子江到下面去带兵，先让他在营部里随便挂上一个职，待上他一段时间再说。李教导员虽然说答应了下来，但是我看到他的脸上，好像有点挂不住。
看来李教导员一定在认为，我这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在营部里按插自己的亲信。我很想向他好好地解释一下，但是转念一想，我根本没有这种私心杂念，何必要多此一举呢？相信相处的时间一长，李教导员就会理解我。
八0年的“七·一”之前，营党支部准备在战士中间发展一批新党员。早在上一次支部会议上，我就提出了叶子江来到我们部队之后，一直表现得很不错，这一次应该正式发展他为中共预备党员。营李教导员的名字叫李续水，当时他对叶子江的入党问题，并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说，对于叶子江同志成为中国共产党的一分子，我是举双手赞成！
让我没有料到的是，在最后的关头，李续水却为了能让他原部队一个战士入党，在叶子江入党的问题上提出了反对的意见。他在发言时说，叶子江虽然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可他毕竟是个俘虏，尽管他也荣获了集体二等功，但却不是他个人的。经过部队政审，叶子江还犯过严重的错误，在以前的部队上还有着开除军藉留军察看一年的处分。咎由这各方面的原因，我建议叶子江是不是再让党再观察上一年，等到下一批再说？
我一听，气就不打一头来，真是没想李续水是这么一个屌玩艺！他要是早一点提出这个问题，我也好做一做叶子江的思想工作。可是现在我和叶子江都在认为，他这一次入党是满把攥的事情，想不到李续水却给我来了一个措手不及。在党支部会议上，我很想说上一点什么，但是转念一想，这又何必呢？还是先搞好营里的团结再说。结果党支部委员最后表决，唯有我同意叶子江入党，其他人都同意李续水的意见。
由于叶子江的脾气很暴躁，我想把事情真像告诉他，但又怕他惹事生非，也只好侧面向他露了露。没想到叶子江平静地接收了这一切，对我说，你放心吧刘若强，我已经接收了在俘虏训练营的惨痛教训。
我立即感到了从来也没有过的欣慰，太好了，叶子江。今年下半年如果再有机会，我一定会提供机会让你入党。你最好要经常地和李教导员多多联络一下感情，想办法取得他信任。他主要是抓党务上的工作，他的建议在我们支部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接下来的种种迹象似乎在表明，叶子正在按照我的话去做。而且在这次开新党员纳新大会上，李续水还让叶子江代表了入党积极分子作了发言。叶子江在发展新党员大会上那慷慨激昂的发言，赢得不少战士的心。有没料到半个多月之后，我到喀喇沁去看望阿吉大妈时，却发生了一件令我震惊的事情，叶子江竟然动手揍了李续水！而且打得他还非常严重，竟然让李续水住进了医院！
刘若强
1980.7.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