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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幽别的爱 ·刘若强家书（3）
亲爱的玉芳：
您好！一九九年十二月三十日晚上，玉玉竟然邀请了十一个同学和朋友们来到家里聚会。家里的餐厅和客厅全都摆满了吃的喝的，这些年轻人凑到一起又极为不安分，又唱又跳又吵又闹，把生日蛋糕上的奶油哈哈大笑着摸划得到处都是，啤酒罐和饮料的瓶子，扔得满地乱滚。更让人吃惊的是，玉玉的这帮同学和朋友们凑在一起竟然这么能喝，一罐啤酒仰起头咕嗵咕嗵就喝下去。玉玉彻底的疯了，也放开自己的酒量，每个朋友和同学她都要和他们干上一罐易拉罐啤酒。我暗暗地劝了玉玉几句。她不以为然地说，爸，我长这么大了好不容易这才高兴这么一回，我今天就是喝醉了，只要是高兴，也值。
阿吉大妈在这里也待不下去，不满地哼了一声，起身就走了出去。我忙把她老人家送出来，她执意要让我回来，说，现在年轻人简直是越来越不象样！男男女女地搂抱在一起，有点太过份！你回去给我好好看着，别让他们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虽然我回来了，但却坐不住。因为玉玉又和十几个年轻人铿锵有力地跳开了迪斯克。吉格尔特皱了皱眉头，就钻进他和阿达梅林住的房间。见到阿达梅林还一直呆在这里，我就来到了走廊对面在名义上是吉格尔特，而实际上是我一直居住的地方，喝上点水。没有想到，吉格尔特紧跟着我也过来了，玉玉和那群年轻人，简直是太不象话了，音响声音放的那么大，我在那边睡不着，就来到你这里凑付上一宿，算了。
我说，那你就睡小卧室里吧。我喝的有点多了，先到里面去躺躺。然而，让我做梦也没料到的是，这天夜里发生了一件令所有人即尴尬又难堪的事情，使我和阿达梅林以及吉格尔特，全都剥去身上的虚伪装饰，极为丑陋地展现在了玉玉的面前。
吉格尔特虽然说在我的这里住下了，可这小子这些年来睡觉从来就没有离开过阿达梅林。夜深人静之后，他还是没有在我这里睡着。到了夜里三点来钟，当他听到自己的家里安静了下来，他又悄悄地爬了起来，回去又和阿达梅林睡在了一起。
玉玉这天酒喝的确实有一点多，当她深夜两点多钟把同学和朋友们送走了之后，并没有象往常那样回到阿吉大妈那里去睡觉，而是在谁也不知的情况下去了另外一间的卧室里，睡了过去。早晨四点玉玉口渴，她起来喝水，这才发现例假来了。她在她睡的房间里，没有找到卫生巾，只好悄悄地推开阿达梅林睡觉的房间，喊了一声妈，用手推了推正在熟睡的阿达梅林问她要卫生巾。睡得懵里懵懂的阿达梅林，顺手就打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在明亮的灯光之下，玉玉这才发现与阿达梅林睡在一起的不是我，而是她的吉格尔特叔叔！玉玉吓的没命地惊叫了一声，拔腿就跑了出去。
沉睡中的吉格尔特和半清醒的阿达梅林，这才在玉玉的惊叫声中，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紧接着，阿达梅林就把电话要到了我的房间。我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只听她大惊失色地对我说，谁也没料到，玉玉昨天晚上在我和吉格尔特的这里住了下来！刚才玉玉跑到卧室里问我要卫生巾，突然间发现了我和吉格尔特睡在了一起。若强哥，你还是快说，在这件事上我们该怎么办？我立即预感到，在这件事上我们几个人之间很有可能要产生出一系列的情感裂变。我努力地沉了沉心说，阿达梅林，你和吉格尔特先别慌张，我们最好还是先确定一下玉玉是不是已经回到了阿吉大妈那里，再说。
我接着就往阿吉大妈那里打电话，但老是占线。我立即明白，这一定是阿达梅林和吉格尔特迫不及待地已经把电话打了过去。经过这闹腾，我是一点睡意也没有了，不由看了看手表，是凌晨的四点五十。我干脆从床上坐起了起来，慢慢地穿上了衣服。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我连忙接起，是阿吉大妈打过来的，刘若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深更半夜的阿达梅林来电话问我，玉玉回来了没有？我连忙有些着急地问她，阿妈，到底玉玉回到你那里没有？我也不知道玉玉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把她房间里的门从里面紧紧的插着，我是怎么推也推不开。我的心不由热热地咯噔了一下，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我连忙向阿吉大妈解释说，阿妈，昨天晚玉玉喝的有点多了，阿达梅林有些不放心，所以说她这才打电话找你。说完这些之后，为了怕阿吉大妈问到别的，我赶紧就把电话放下了。
我刷完了牙，洗完了脸，来到厨房刚准备热上一杯牛奶，煎上几个荷包蛋。突然房门被人从外面急促而有力地敲响了。我想这是不是玉玉来了，就小跑了几步打开了房门。然而，站在门外的竟然是披头散发的阿达梅林。
阿达梅林眼里流着委屈的泪水，叫了我一声若强哥，就冲了进来。阿达梅林那神色异常的样子，着实让我吓了大一跳。我连忙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责怪她说，玉玉已经够我们恼头的了！阿达梅林你这是又怎么了？
吉格尔特这个畜生，几句话不来，就动手打了我？虽然我已经知道这是为了什么，但我还是问了出来，为什么？阿达梅林坐在沙发上，一边哭泣着一边对我说，当玉玉在夜里看到我和吉格尔特睡在一起之后，从那，吉格尔特就感到即羞又愧，他咬牙切齿叫着劲地对我说，阿达梅林，从今天开始我就要让所有赤林集团的员工们都知道，我们两个人才是真正的夫妻俩，玉玉是我吉格尔特和你一起生下来孩子！如果玉玉不相信，我就和她一块去做DNA亲子鉴定！
我劝吉格尔特，最好是再忍耐上几年再说。可是吉格尔特就是不听我的，争执之下他动手打了我。说真的，我这样做还不是都为了他吉格尔特好，如果他非要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办，我婆婆肯定要和我们翻脸，这样很难说不会逼迫着我婆婆做出极端的事情来。说到这里，阿达梅林又痛哭了起来，哭得我好不烦恼。
阿达梅林越哭越痛，越说越激动，我简直是恨透了吉格尔特，接下来就是我一个人过，我也不想和他生活在一起了。我感到事情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难办。不错，这件事放到任何一个男人的身上，叫谁也都会这样。夜里和自己的妻子正常地睡在一起，而自己的亲生女儿，反而倒感到诧异和震惊，甚至在感情上还接收不了！这到哪里去说，也都是天方夜谈。如果仅仅从在这一点上，我还真的有点同情吉格尔特。
求求你就别再哭了，阿达梅林，你就是再哭，也没有用。现在光玉玉一个人就已经够我们三个人来对付的了，没想到你和吉格尔特也趁着热闹又叫上了劲。要不就这样，你在这里冷静地先坐上一会，让我过去和吉格尔特好好谈一谈。阿达梅林一把拖住了我，你别过去！吉格尔特就像是一条疯狗，见到了谁，他都会咬！
这时有人轻轻敲起了房门。我打开一看是吉格尔特。我让他进来，用手客气地示意着，和他一块坐进客厅里的沙发中。阿达梅林起身就跑到厨房里面，做起了早餐。我和吉格尔特坐在那里，谁也没有说话，各人想着各自的心事。也是，这件意外发生的事件，对于我们两个男人心情都非常沉重。
实在对不起，若强哥，这件事应该全怪我。吉格尔特终于打破了我们之间的沉默，我昨天晚上来到你的这里，要是一直在这里睡下去，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令我们所有人难堪而尴尬的事情。
不，吉格尔特，这件事情不能怪你！也不应该怪你！如果要是怪，就应该怪那场该死的战争，因为是它夺去了容达贡的生命！如果要是怪，那就要怪我刘若强不该来到喀喇沁大草原上，并且对你和阿达梅林以及向阿吉大妈做出那些庄严的承诺！如果要是怪，就要怪我不该从部队上转业来到喀尔沁，殚心竭虑地创办发展起了这个赤林集团！也正是因为我一件件地这样去做了，这才一起把你和阿达梅林共同拖进了目前这种即尴尬，又无奈的境地之中。如果历史要是允许我刘若强重新来选择一次，我是决对不会这样去做的。
若强哥，假若在这件事上真的让你重新来选择一次，那你将怎么来做？吉格尔特反问了我一句。我不遐思索地说，那我就不会在公共汽车站上用拳头把你打得满嘴是流血地趴了在地下。而是让你和阿达梅林乘上车一块去私奔，就由我和我的妻子过来，来照顾阿吉大妈和小布浩他们两人。说完，我不由长长地叹了一声。
我的这声长叹好不沉重，就连给我们端来早餐的阿达梅林，她也长长地叹了一声。我连忙招呼阿达梅林和吉格尔特一块坐下来用早餐，并且和他们商量着说，我建议，这件事就这样过去，算了。你们夫妻俩要以大局为重，不要再在这件事上继续互相埋怨，相互叫劲地来自寻烦恼了。接下来，就由我和玉玉好好地谈一谈，把这件事情的真像向她说上一个明明白白，因为这是谁也回避不了的一个严酷事实，早晚是要和玉玉去慢慢谈的。等到我和玉玉谈过了之后，看一看效果如何，然后你们俩再分别找上玉玉再和她好好地谈一谈。只要是我们三个人的心全到了，该说话也说到了，相信玉玉这孩子还是能够从感情上接受下来，你吉格尔特就是他亲爸爸的这一现实。至于阿吉大妈那里，在表面上只要我们暂时还在维持着现状，相信在这种情况之下，她老人家也说不出什么？
阿达梅林和吉格尔特先后都慢慢地点了点头，均同意了我的这一建议。因为目前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也只能这样来慢慢地解决掉，没有其他的任何捷径可以走。也就在这时，电话铃声突然就响了起来，我接起电话来一听，是阿吉大妈过打来的。只听她慌慌张张说，刚刚玉玉早饭也没有吃，一摔门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天色还这么早，这孩子到底要干什么去？我们三个人一听，扔下手中的早餐，就快速地跑了出去。
刘若强
1999.12.3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