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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茂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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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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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人系列长篇小说《残生日记》(49)连载

二六、军事法庭来人——爱的疮伤

一九年七九年十二月三日  天气  绵绵小雨 (一)

昨天收到蔡卓雅的来信,她在信中再一次提到,她要和我结婚。卓雅不知道来过多少封这样的信,也不知说过多少次要和我结婚。但我始终没有答应。因为一切迹象都在表明文化大革命之后,我们国家要进行改革开放。我们这个国家我们这个民族,我们这个社会将要发生急遽的变化。毛主席等老一代无产阶级革命家的相继逝世,党中央又成功地粉碎了“四人帮”,无不昭示着这一切!

在部队内部,也有各种各样消息弥漫开来。随着冷战结束,华沙缔约国的式微,国际关系不断改变缓和,中国人民解放军将要进行大规模的裁军,自从炮轰金门结束之后,我们福州军区随着我们中国大陆对台关系的不断缓和与改善,也进行了战略上的调整。在这种情况下,我要想在部队上成功地走出一大步,不付出艰辛的努力,没有真才实干,将不太好办。于是我要继续留在部队上干下去呢,还是退役到地方上,始终拿不定主意。

我总感到对不住蔡卓雅,她已经二十八岁了,我不仅没和她结婚,我们两人还过着牛郎织女,两地分居的生活。这叫谁遇到了这种情况,心里也会烦。虽然我在部队上的职位能带家属,可是蔡卓雅却不想放弃自己的工作和理想,更不想来到南方过这不劳而食的生活。

蔡卓雅曾为我流过两次产,流产的痛苦使她歇斯底里,常常给我们之间的感情蒙上一层阴影。蔡卓雅不止一次地告诉我说,自从她和我建立了恋爱关系,她非常后悔,如果当初她和张丁伦继续好下去,他们早就结婚了。最近张丁伦在报社爬得非常快,已经成了《中原日报》的副总编辑。上下班小车接小车送,在市里面还住着干部楼。

不错,蔡卓雅的青春确实被我耽误了,那我失去的青春,又该怪谁呢?自从郭师长逝世前把我提成了二团政委,再也没有提升。这在一般人看来,我还这么年轻就升到这样的职位上,可喜可贺。所以从感情上我真舍不得离开部队,再说田师长和蒋政委对我确实不错!尤其是司副师长对我特别器重,他曾经私下对我说,小松,你要是在部队上继续踏踏实实地这样干下去,不出两年,你一定会得到提升。

我经常这样想,我参军已有十二个年头了,十二年只是历史的一瞬。可是对于我的个人来讲,却是人生中的五分之一,或都是六分之一。我是不是应该转移一下人生坐标,到地方上去开始自己的新工作,新生活?

今天我在团部接到了通知,要求我们团级以上的干部,下午三点到师部去开一个紧急会议。对于这个紧急会议的内容,我已经猜出了一二,因为听说我们师要进行现代化改制,至于改到什么程度,就连蒋政委和田师长心里面也没有数。在我们部队的现代化的改制过程当中,最最敏感的问题,应该是军队干部在位置上的变动。

前几天蒋政委和田师长曾经争取过我的意见,问我在这次部队改制中我个人有什么想法。我说,我什么想法也没有,听从首长安的排。但,从骨子里我还想在部队上继续干下去。

 

一九年七九年十二月三日   天气  绵绵小雨 (二)

这几天永安一直下着霏霏的小雨,这场淅淅沥沥的小雨下得部队周围渺茫浑沌,令人烦恼而无奈。现在丞州市已经寒风刺骨了,说不定那里正在下着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呢。蔡卓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很难说到了晚,她会不会抱着两只热水袋入睡。

自从我当上团政委,我再也不扫什么院子了,甚至连我办公室和我住的地方都由警卫员来擦桌子扫地。我不吹笛子,也不拉二胡,就连卓雅送给我的那个照相机,我也很久不摸。虽然郭师长临死之前把他的好几箱书留给了我,我却很少看。侥幸而唯一能够坚持下来的,那就是写日记。

除了蔡卓雅,我思念最多的就是老家的爹和娘了。曲指算来,两个人已经六十来岁了,自己也该回去,在他们的面前来尽一尽孝心。不错,如果我要是和蔡卓雅成立了家庭,无论住在哪里,不管空间多么狭小,我都要把这两位老人接过来,也好让他们过上几天安稳福足的日子。

这几天我老是梦到琼妮,而且她还是四五岁的样子,遣憾的是,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见到到琼妮了。前年我回家探亲时,听妈说,杨庄煤矿的煤出干净了之后,岳叔带着他们一家人家,早就已经调到回到山西的大同。我把他们的地址给抄回来,从部队上给他们家发了好几封信,最终都是“查无此人”。今年春天我回家探亲时,想再问爹娘要下岳叔的详细地址,谁知两个人却找不着了,为什么这样两个人更是说不清,道不明。

就这样,我们和岳叔家的关系,彻底失去了联系。可是我对他们一家人的思念一直却没有间断过。正常情况之下,琼妮现在已经十六虚岁了,是一个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有时我会凭着琼妮小时候的模样,想象着她现在的模样,可是无论怎么想,也想不琼妮到底是什么模样。

下午三点,虽然霏霏的细雨还在无穷无尽地下,但师团级以上的干部还是准时来到了师部会议室。我们二十多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耐心地等候着田师长的到来。过了十分钟,师长的座位上还是没有人。见人们不由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了起来,蒋政委只好说,请大家再耐心地等待一下,田师长正在接军部打过来的一个电话,很快就会过来。

为了缓冲一下大家的情绪,蒋政委拿出报纸让人念,已经念了两篇文章,田师长还没有来。蒋政委也有一些沉不住气,站起来走了出了去。我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就借着上厕所的空,走了出去。

我才这发现,师部大院里停着两辆崭新的军用铁壳吉普车,它们在淅淅沥沥的雨水中泛着幽幽的光泽。这不是师部的车,也不是我们军部的,更不是我们下面部队上的车。这是哪来的车呢?种种迹象在表明,肯定是出事了!可是在目前的这种情况之下,又能出上什么事?

当我从厕所里洗完了手一走出来,迎面碰上了林监狱长。他一怔,我更是一愣。他连忙用手止住了我,轻轻对我说,小松,我已经调到军区军事法庭刑侦科任职,你们的一个副师级干部出了点事情,我们过来想了解一下。说完,他匆匆走进了厕所。

我们师的副师级干部有好几个,是谁呢?该不是司副师长吧?前段时间我曾耳闻过,他好象与我们师部医院的柯护士长有一点暧昧关系。但愿林监狱长这次来,不是为了他。我回到会议室,不由就瞟了瞟不远的司副师长一下。只见他非常平静地正在与人交谈着。

司副师长大着我好几岁,前几天他来我们团视察工作,曾关心过我的婚姻问题。当他得知我和卓雅还没有结婚的时候,他就对我说,小松,你在部队上很有发展前途,你要是明智的话,你最好在部队上选择自己配偶。你看到整天跟柯护士长在一起的那个金铃吧,模样儿长得精神水灵。你们要是同意,我就给你们两个人牵条线,搭个桥。我不想这样,只好和他开玩笑说,你还是等我把卓雅辞了以后,再说吧。否则我会犯错误的。我们两个人哈哈一笑,看起来,都没有把这拿着当作一回事。

我正这样胡思乱想着,蒋政委和田师长一起回来了。两个人在会议室里坐下,田师长有些抱歉地说,兄弟部队来了几个人,我们接待了一下。他抬起手看了看手表,向我们宣布了福州军区司令员命令,根据国际形势的要求,和现代化战争的需要,现决定将中国人民解放军福州军区八三二部队的三师和四师,合并为一个机械化师。一切建制和人员安排,全要按新的部队机制执行!两师体制合并和改组期为一个月,机械化装备期为两个月,最晚到一九八0年年底基本达到应有的战斗能力!

接下来蒋政委开始了发言,根据上级规定,我们师要削减掉三分之一的兵力。这事很好办,我们只要完成上级规定的今年退伍任务,就行。关键的是,我们部队干部必须削减上近一半,这就需要在座每一位去做一做工作,一定要把上级首长布置给我们的这个艰巨任务圆满完成,不留半点尾巴。师部要求团以上的干部们不仅要对下面做好工作,而且还要做出标率,你们回去以后都要写出你们的个人报告,表明你们在这次部队转型过程中的态度。是继续留在部队里,还是服从分配,听从命令到其它部队上继续服役?是想回到地方上去,还是转到其它的行业当中。当然了,这个报告我与田师长也要写。接下来就让我们党,让我们国家和我们的部队,重新对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在新形势之下,进行一次新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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