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茂堂
网站用户
四七、并非圆满的圆满——四位母亲祝福
岳琼妮日记 一九九八年十二月二十九日 天气 晴
不错，我确实已经暗暗地下定决心，一定要嫁给小松哥。并不是因为小松哥的双腿致残了之后，我才有了这样的念头，而是从我再一次见到小松哥的那一天起，我就萌生出了这样的意念。当小松哥因交通事故失去了双腿，这种意念在我的心中就越来越强烈，目前已经达到了无法遏制的程度。
尽管之前我和尼克曾经爱得死去活来，并且拟定好了去美国的行程。也就在这个时候，在王林母亲的家中，小松哥却突然间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让我不得不重新来审视一下，我和尼克的婚姻是不是带有着一定的盲从性。也是，既然我岳琼妮所爱的男人已经出现，我也就没有必要在爱情上，继续委曲求全自己！于是最终让我义无反顾地选择倒在小松的怀抱之中，成为了我的必然。
没有料到，接下来当我要和小松哥要一起性温存时，他却始终背着负那道我是他妹妹的沉重的道德枷锁，无论怎么样和我在一起，也不行。最后，我们俩也不得不理智地停止下，那一次又一次极不成功的性游戏。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尼克趁着小松哥去北京的机会，再一次提出了要和我在十二日结婚的恳求。由于他提出的理由非常充分，再说我们领出的结婚证到直现在，仍然有效。于是就在小松哥去北京的当天晚上，我犹豫着就按照他给我留下凌阿姨家的电话号码，打了一个电话。岂料凌阿姨在电话里却告诉我，小松和郑丽逛大街去了。我这才相信，小松哥和我说过除了前去处理肇事案之外，这一次他去北京，主要是为了找对象，全都是真的！
这样一来，就更加地坚定了我想和尼克去结婚的意愿。没有料到，当十二日我和尼克结婚的这天，小松哥却在高速公路上因为雾霾而发生了惨烈的车祸，永远地失去了他的两条小腿！在感到痛心，感到悲伤的同时，自己责无旁贷用最快的速度就来到保定医院，带有负罪的心理在医院里护理和照顾起了小松哥。因为正是自己的一再催促，小松哥这才匆匆忙忙地赶回来，来参加我岳琼妮和尼克的婚礼，这才让他失去了双腿！
最近，我一直有帮着小松哥在病房里整理着他的那些日记，通过他日记上所记载的那一件件的事例，让我对小松哥有了更进一步地了解。应该承认，从小到大，无论在什么时候，小松哥的人格都是高尚的，也是完美的！并且我还彻彻底底地明白了过来，小松哥自始至终，一直都在深深地爱着我！
于是，我直接就和尼克说，其实你与小松哥比起来，我爱得他最深，所以我决定嫁给小松哥，准备当作他的两条腿，来陪伴他的一生！尼克一听，立即就懵了，他不相信我的话继续纠缠着我。我从道理上与他好好地讲了讲，分析了一下杨耀松一个人在生活上。所面临的艰难状况，以及我们之间小时的别样友谊，从而决定了我已经准备好了，要永远地陪伴在已经身残的小松哥的身边。尼克听了之后，终于明白了我决心已定，只好感伤而无奈地和我一块到民政机构，办理了离婚手续。
当我把我的这个决定告诉了妈和杨大妈时，两个做梦一直都想着让我俩走到一起的老人，不由全愣在了那里。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妈才说，琼妮，我坚决支持你，你这样做非常对！你如果留在了你小松哥的身边，就是你爸爸的在天之灵，他也一定会为你今天的这个决定而感到高兴。
虽然杨大妈一直盼着这样，可在面子上，她却说，这可不行，琼妮。小松的两条小腿已经没有了，他成了一个残废，一个累坠！琼妮，你还这么年轻，你就是不愿意跟那个美国人过，你应该也去找上一个比你小松哥更好的男人，来一起过你们的日子。我很明白杨大妈的心态，她目前是恨不得我现在就要嫁给小松哥，但是嘴上她却还在和我说客套话。于是我就对杨大妈说，其实小松哥才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我爱小松哥，我要让他陪伴我一辈子！
见两个老人不再反对我们的结合，我就开始和小松哥彻底摊牌。没料到小松哥沉思了好长时间，却极力反对。他说，琼妮，难道说你忘记了，我们俩在一起不行！我们在一起不行，客观上那也只是暂时的。只要时间一长，就没有个不行。小松哥一听立即烦了，就是行，我也不允许你碍手碍脚留在我的身边！你这不是在爱我，而是在可怜我！我不需要你的可怜，更不需要来自任何人的同情！
可怜和同情，同样也是一种爱的展现！人与人之间要是没有了可怜，也没有了同情，这还叫人吗？小松哥，你失去了两条腿，成了残疾人，难道说你不值得令人们同情，不值得让我们可怜？莫非还要让你去可怜和同情我这些身体健康的正常人？你说得不错，琼妮，我应该得到同情，也值得你们可怜，可是你没有必要用嫁给我的这种方式，来可怜我！我说，我不嫁给你也行，但为了照顾你，更为了陪伴你，我已经决定，不管用任何形式，我都要和你厮守上一辈子，除了你之外，我绝对不会嫁给任何人！小松哥一听再也不吱声了，陷入到深深的沉思之中。
杨耀松日记 一九九八年十二月二十三十日 天气 晴
昨天我终于办理了出院手续，在救护车的帮助下，回到了自己的家中！虽然我失去了两条小腿，以一个残缺的身躯回到了家中。但我的心中却是敞亮的，因为我在关爱别人的同时，得到的却是更多的爱。
我一回到家中，岳婶和妈忙里忙外地不住下，对我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体贴关心。当我把这一感觉说出来。岳婶不由笑了出来，小松，你在我们面前难道不就是一个孩子？我无言以对，笑了。我坐在轮椅，在家里各个房间转了转，这才发现这个家确实大变样了。不仅客厅里铺上了一块浅色的花地毯，沙发上也有着干净的外套，小电视换成了投影式的大电视，还配上一套高级的音响。就连两个卧室里的床上用品，也全换成了新的。四个人小餐桌换成六个人大餐桌，厨房也变得整齐洁净有序了起来，一切的一切看上去是那样顺眼而舒服。
我那间所谓书房，终于有了一张写字台，还有两个大书橱，纸箱里的书籍都整齐有序地排列在了书橱之内。尤其是放在纸箱上面的电脑，现在也堂而皇之地摆在时髦的电脑桌上。
怎么样，小松哥！琼妮望着家中的一切，洋洋得意地问我。我笑了笑，不怎么样。你收拾的这个家庭虽然现代化气息浓厚，但是文化品质却欠缺了一点。如果要是弄上一点古玩字画，然后再有一架竖式钢琴在客厅里一摆，那样文化味道就十足了。琼妮笑着说，虽然钢琴我弹得不怎么样，但是我做梦都想买上一架钢琴。非常可惜的是，我仅仅买上了这些东西，就已经花光了我这几年的全部积蓄。
我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没有钱，咱有呀！要不明天就去弄上它一台钢琴？明天不行，明天凌阿姨她们不是要从北京赶过来吗？琼妮的这句话，使我不由想起了一件事情，我立即就对琼妮说，琼妮，等上一回，你是不是早点开上车，把王林他母亲接到这里，来和我们一块吃水饺？琼妮反问，你觉得接她过来，这合适吗？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她现在一个人呆在家，孤苦伶仃的，今天我终于出院了，我们高高兴兴地和那她老人家在一块吃上顿饭，那多好。琼妮一听，再也没有反对，就忙她的去了。
岳琼妮日记 一九九八年十二月三十日 天气 晴
说真的，我不是怕王林母亲过来吃什么饭，主要是这个老人的毛病太多，嘴很碎，我是担心她跟杨大妈和妈说不成一块。既然小松哥执意要请她过来，我也没法再去说什么了，更何况王林他妈确实是孤孤独独的一个人，马上就要过元旦了，让她一个人呆在家里，有点怪可怜。
当帮着妈和杨大妈包完了水饺，做完了菜，我就开上车，来到了王林母亲的家中。当我在昏暗之中敲开了王林母亲家的房门时，她还有点发愣。我忙说，大娘，你不认得我了，我是琼妮。小松哥让我过来接你，让你过去，和我们一块吃水饺。王林的母亲立即激动的双唇哆嗦起来，连连地说着谢谢。我说，不用谢，小松哥说了，他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谈一谈。她忙说，我知道我知道，这一定是撞死王林的事。
让我有些弄不明白的是，小松哥让我接王林他妈过来，吃饭的时候还让她坐到了最上面。更是令我，还有让我妈和杨大妈有一些发愣的是，小松哥即不敬我妈的酒，也不敬他妈的酒，而是单单地去敬了王林他妈的酒。干妈，今天可是个大好日子，祝你老人家喜事临门。我弄不明白这是咋着一回事，妈和杨大娘也直打愣怔，甚至就连王林他妈，也是满脸僵硬地答应着，却弄不明白。
接下来，小松哥他还在一口一个干妈地喊着王林他妈干妈，并微笑着把王林母亲怎么样去支队里找他，他们又如何地撞开了房门，把生病的王林母亲送到了到医院，后来又在她老人家执意要还钱的情况下，他是如何认下了她为干妈这些详细的经过，向我们所有的人说了说。
直说得王林的母亲很不好意思，说得我妈和杨大妈高兴哈哈大笑。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就笑着说，看起来，你们这干母子俩还挺有缘分的！哪止是我们之间的缘分，还要有一件更加激动人心的大事情就要发生！小松哥非常兴奋地独自喝下一杯啤酒，继续对王林的母亲说，干妈，我这次进北京不仅给你找到了撞死王林的那个肇事司机，而且我还为你找到了你失散了五六十年的妹妹小秋。
我和妈还杨大妈全被小松哥说出来的话给弄糊涂了，谁知王林的母亲听后却有一些大惊失色，小松，你说什么？你找到了撞死我儿子的司机，还找到了我那失散好几十年的妹妹，小秋？
你说得很对，干妈！你的妹妹小秋现在姓凌，明天她们一家人家一早就要从北京赶过来。王林的母亲惊呆了，她想了有好半天，这才终于想了起来说，你这一说，我倒是想也起来了，我们家以前确实姓凌。杨支队长，不，小松，你怎么知道那个姓凌的就是我的妹妹来？小松哥立即高兴地说，因为凌阿姨对过去的那些描述和你的回忆，全与你和我说的是一模一样，她家的老家也是河北的北苍庄。凌阿姨另外还告诉我说，后来她舅舅当汉奸被政府枪毙了，她无家可归，一直跟着那些村干部过。一九四九年解放军过来了大部队后，她就报名参了军。
王林他妈听后，立即就老泪纵横了起来，简直太好了！小松，要不是你现在这个样，我明天拖上你就到北京去见一见我的妹妹小秋。干妈，我刚才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明天凌阿姨他们就要过来了！真的？王林他妈瞪大了眼睛，激动兴奋得几乎要晕过去。妈和杨大妈也慢慢地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纷纷都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向王林他妈祝贺。王林他妈孩子般地笑着，脸上的所有皱纹舒展开来，小半杯葡萄酒，几口就喝了下去。
当我用车送王林他妈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半了，妈和杨大妈两个老人都已经躺了下来，小松哥正躺在床上写日记。他把我喊到他了的身边，轻轻地和我开着玩笑说，琼妮，这辈子恐怕你也没想到，这样一来，我们俩就有三个妈妈了。我幸福地依偎在了他的怀里说，干妈，怎能随随便便地去认？小松哥轻轻地叹了一声，说真的，当时王林他妈那么困难，非要还上我的五千多块钱不可，情急之下我就认了她个干妈。你认就认吧！你放心，小松哥，这样的干妈你就是认上一万个，我也不怪你。说着，我轻轻地吻起了小松哥，他抱紧着我，拿起了我的手，就放到了他的下面。我探进手去一握，不由惊喜地就大叫了一声。原来，他已经行了！
·9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