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曲（4首）

《小夜曲》

车轱辘碾压着马路

我没想到落叶和雨水里

藏着那么多声音

声音四溅

像喷泉

此刻，晚上还不到十点

离梦离明天都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我习惯了晚睡，习惯了在睡前

吮吸记忆的乳头，而这声音

使乳汁变得苦涩

这苦涩使我沸腾

好比幽暗中的尘埃被一束光启蒙

群众看见群众，民主时代到来

要铭记此刻，此刻我听见了

来自小黑屋的轰鸣

《立冬》

目光收敛，如鸟合拢翅膀

把世界缩小成一个人的孤独

孤独也能被抒写吗

纸张总是空白

空白是茫茫的原野

铁路啊，树木

不变的是我们各自的路途

落叶走走停停

我们停停走走

走向互不相识的远村

脚印有错吗

到了下雪的日子

在人群里被认出

我是那个脸上刻着“自由”的囚徒

你带着封印来把我超度

《晒秋》

南山上有他们放的马，他们是谁

他们消失在浩淼的烟波里

歇息了，粉墨给了别人

留白——也给了别人

又一个秋天

我看着南山

南山还是当年的南山

只是菊花少了浩然气

东篱下不见了当年的诗人

只有一只病猫在那里

陪着我

晒秋

《望海潮》

今天不及昨天一半厚

堆积的旧账把人削弱

暗淡，却纷繁，角落里

原由盘根错节，借口玲琅满目

我们仔细瞅，仔细瞅

开灯也挽救不了我们的眼睛度数

看什么都模糊

只有梦越来越清晰

让失去的，错过的

在冥冥之中崛起，返回

你看，楼宇之间

海潮奔赴而来

冲着我们

要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