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境（外一首）

吴文茹

奇境

痉挛抽搐的疼痛

是神经受了某种刺激

惯性条件反射，一惊一乍

像是千年的铁树开花

跳动蹦哒的疼痛

是心脏血管的收缩舒张

但搏动的节律异常，抑扬顿挫

像是万年的枯木逢春

迟钝缓慢的疼痛

是大脑沟回之间的紧张切磋

拉锯战的高低错落，忽深忽浅

像是荷苗正从淤泥中拱出

人体是一台精密仪器

疼痛就是发生事故以及应急修复的过程

疼的类型不同，但都来源于中枢

像是一颗结满籽粒的菩提树

一个生命就能制造出这么多类型的疼

可见整个人生会有多少种痛都不足为奇

这么一想，疼痛变得格外有趣，我甚至可以看到

里面每种疼痛的位置和形状，且每种都是一个奇境

寂静

此刻树上的果子落下

随着时间和叶片

太阳滚动

却无声无息

此刻，寂静的厉害

像风从麦田穿过

你从我穿过

爱从爱穿过

抵达一处从前的麦田

村庄，还在地畔

像个城里的拾荒老人

此刻的我

寂静的厉害

像那个果子，从树上落下

一片片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