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外四首)
◎冬至
穿着一枚有棱有角的刻刀
踩了几下豆腐,就弄成了它麻子脸的面貌
沙啦啦,雪地上梅花露出了馨香的小脚
白雪公主,也披着月芽在燃烧
一群白羽毛的鹅表演着太阳和南回归线
嘎嘎嘎在锅里浮漂
从卖炭翁的牛车里走出了唐朝的白居易
他把卖火柴的小女孩调出了白天最短黑夜最长的夹角
◎炮仗
土坷垃里长了一年
有一穗倒垂着的噼里啪啦的高粱庄稼
田埂是它中间的炮捻子
牵连着春秋冬夏
紧跟在一旁的叫算盘子风沙
大镐、镰刀、杈子、铁锹或锄头等农具,总爱走上去
上上下下,扒拉扒拉
到岁末,总有几颗酸楚掉进一张大团结的牙(缝)
咯嘣、咯嘣,硌了几下
一串五谷丰登终被挂到了集市的眉梢
父亲领着我走羊肠小道儿去讨要酬报
它,卯足了年味
呲牙咧嘴对着我们憨笑
◎一个香蕉
刀,有假装的外貌
穿着糖衣,把你的唾液垂钓
小外孙女在另一个空间
开门、关门,开门、关门
看着那条鱼
迟迟不肯撕咬
◎等车
离开棋盘后
马走日,象飞田,就没有了行走的坐标
一堆汽油招呼了半天
却等不到一丁点的星火苗
一辆辆木头疾驶而过
没有看见它们的表情以及出租或公交的符号
四个铜钱轮子在跑
晃得我眼睛发黑,好悬没有跌倒
◎一把苇
“咣当”把一堆历史摔倒在地
一件花纹瓷瓶的古董身上
却没有了当年强悍有力的脊梁
抽走它的液化气、空气能和天然气炉灶等
投来鄙视、自高和嘲笑的目光
当年的大镰、船、小驴车,还有那些吁吁吁,喔喔喔,驾的声响
砝码都由重变轻
再也秤量不起村镇的虚荣与富强
原先芦苇英子里住的一家老小
早已搬离了喳喳蛐的窝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