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木箱

我家的红木箱，有两个

像一个母亲生的双凤胎

在我懂事起，耀眼的红木箱

一直，放在

父母睡床旁的两个掉了漆的红色大柜上

我听大人们讲过

这柜子和红木箱，都是

奶奶陪嫁的嫁妆

到我母亲嫁到我家时，因家穷

只带来几件破旧的换洗衣服

那时，她家

也和我家一样很穷

一没嫁妆，二没像样的婚房

在我读书之前，左边的红木箱

开始挂着锁

母亲时常把鸡蛋和一些剩余的农产品

让父亲挑到集市上换点钱

然后用红布包包着

放在有锁的红木箱里

若家里来了客人，或有小货郎来了

母亲就会打开红木箱，拿出一点钱

让父亲打点酒，或买点针线活

现在，母亲老了

红木箱也成了老屋里的一种摆饰

就像一个掉了牙的斑白留守老人

跟着四季更替的节拍，不问尘事

像在望断天涯的来路上

像奶奶一样，蜷缩在某个旮旯里

牵肠挂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