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那些事儿（组诗）

一.

窗外的树还在冥想，没有风

它忘了打招呼

小院到胡同口看似几步

每天都有新感触

深冬一切像被时间“定”住，除了鼻尖的            哈气

只剩下静止的画面

几棵倾斜的玉米秸叶子已被撕裂

灰色的伤口不能缝补，也没有解药

麦田顶着白霜仿佛雪昨夜来过

火车穿过林或南下或北上

最后一枚枯叶决定不了方向

唯有串串灯火点燃掩盖的归途

二.

阳光把格子窗推到西墙

光滑的腻子粉上多出几个窟窿

我知道这是假象

就像土地是冬天的缺陷

随着时间上升那些窟窿向北移动

刚才的窟窿瞬间消失

仿佛不曾来过

广播里说一切都好

当光把整个格子窗投射到北墙

我整个人深陷巨大的空洞，不能自拔

三.

田埂不再年轻

在那个多事的秋天

它交付了所有儿女和收成

最后一颗韭菜花也没熬过小北风

枯萎的腰杆在垄沟上打着摆子

如果风紧一点

它会折断成无根的诗行

曾经那些繁华，黄瓜，茄子，豆角

连影子都没留下

鸿雁不堪回首

凸凹的土地上我们继续前行

四.

冬天越冷

雾气越浓

仿佛蛰伏洞穴的蚂蚁做一个长长的梦

一块铅块从虚空压下来

杨树最先扛下所有。接着杏树，狗尾草

叶子们不甘重负选择逃离

想要开花的必须经历一次淬炼

我什么也握不住除了裂开的老茧

他们，喊不出来怕冻掉舌头

昏暗的云层

太阳戴着老花镜

五.

麻雀从屋檐到柿子树偶尔窜出墙头

乳白色印迹会在院落停留许久

它们不用担心食物

而我已接近沧桑还在为油盐奔波

原野依然浩荡

冬，并不能阻挡嗦嗦声

拔节伴随心跳蔓延在午后

某天，文字也会枯萎成回忆

想到这些

我俯身成一棵麦苗

期待这首诗有段绿色的小尾巴